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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秋天的眼泪

http://cul.sina.com.cn 2006/01/15 21:26   新浪文化

  秋天,这个象征收获又略带凄凉的季节,总是在酷热与严寒之间悄然滑过,它没有给过我一丝金黄的影迹,除了两行银白的泪珠。

  在我那又穷又缺水的家乡,养殖是很多人家的首选副业。我家也养着一头猪。当哥哥姐姐干大活的时候,家里的猪草就由我来割。母亲舍不得买煤烧,就常和我姐一起去村南的老河谷砍柴。母亲是爬树的能手,我姐都比不过她呢!她们去砍柴时,我也会跟去割猪草。

  我十二岁那年秋日的一个下午,姐姐和母亲照例去老河谷的林子砍柴,为整个冬天做准备。我也带了个蛇皮袋子跟着去了,要去找些猪草。我提着个蛇皮袋子在林子转悠,不时地割一把已经半干了的猪草。

  就在我漫无目的地到处搜寻时,一大片肥绿鲜嫩的猪草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赶紧奔过去,望着那片猪草兴奋不已。多好的一片猪草啊!我甚至舍不得去割它们,就想静静地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凉风瑟瑟的秋天还有那么丰美的猪草。或许是老天爷给我的吧!母亲说过,老天爷不杀哑巴。我开始割,痛快地割,如饥似渴地割,贪得无厌地割。

  还没有把那片猪草割掉一半,我的蛇皮袋子就已经肚子滚圆了。为了能多割些,我把袋子里的猪草按了又按,压了又压,最后实在塞不进去了,才不甘心地把袋子扎了起来。这时,我才发现我那弱小的身体不是那个体形巨大的蛇皮袋子的对手。它似乎总想把压倒。可怕的是,日已快落尽了。我跑去叫砍柴的姐姐时,她们已经回去了。她们是误以为我比她们先回家了。

  我回到割草的地方,呆呆地望着那个又粗又壮的蛇皮袋子,不知所措。再望望四周,幽深僻静的杨树林连一声鸟叫都没有,稠密的树干已将西天的最后一缕红光屏蔽在了外面。我感到自己站在魔鬼的洞窟里,全身的肌肉都在不自主颤栗。

  我将镰刀紧紧握在手里,朝各个方向挥舞了几圈,给自己壮了胆,然后开始试着把袋子抱起来,用大腿做支撑,在野地的窄路上艰难行走。每走十几米,我就要停下来,边歇息边警惕地观望四周。实在撑不住了,我就把袋子放在地上拉着走。老河谷离家三里多远,我却用了一个多小时,走到半路,天已经黑透了……

  好不容易到了村头,看到了各家的灯火,听到了村民在饭市儿上侃天的说笑声,闻到了熬玉米粥特有的香味,我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这时,天上已挂了一轮明月,天地间明朗澄澈。我不在拉着袋子走了,我把它滚到一个石磙上,用尽全力把它驮了起来。我进村子时的步伐肯定是豪迈的。我感觉自己就是高大魁梧的武松,刚在野外打死了一只老虎。

  “妈——”没进门我就喊。

  姐姐先跑了出来。她问我去哪了,让妈妈找了大半个村子。我说我我在河谷割草。她用手去接蛇皮袋子,袋子竟从她的胳膊上坠了下去。这么沉呀!她惊讶。

  母亲跟着出来了。她看了那个倒在地上的滚圆的蛇皮袋子,抹去了我脸上的汗珠。我已做好了准备听一连串的表扬词,而母亲却一声不吭地潸然落泪了。在月光的映照下,两行珍珠似的眼泪从母亲脸上缓缓滑落,滴在那个硬邦邦的袋子上,啪啪地响,响在我的耳边,在每年的秋天到来的时候。

  母爱无声。

  真切的爱就像是时间的脚步,悄无声息,却在心中定格为永恒;像岁月的长河,静静流淌,却时刻润泽心灵;她永远是圣洁高雅的,哪怕只是两行晶莹的泪珠,也是我们灵魂的暖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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