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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天动地婆媳情

http://cul.sina.com.cn 2006/02/27 14:16   新浪文化

  作者:毛 妹

  柯仲平,大名柯老憨,学名柯维翰,后改名柯仲平。

  1919年寒假,在云南省立第一中学求学的柯仲平归心似箭,从省城昆明赶回故乡广南县城,和订了婚的好姑娘陆月娥喜结良缘。当时,柯仲平17岁,陆月娥16岁。

  柯仲平是昆明学生运动的主要领导人之一。回家结婚后,他心系革命运动,结婚才5天,就告别新婚妻子和慈母,赶往昆明,投身于火热的爱国运动。

  陆月娥的公公在外做官长年不回家,家里只有陆月娥一肩挑起家务,精心照料着婆婆和弟弟的生活。弟弟柯维新长到12岁,也离家外出谋事。家里便只剩下陆月娥和婆婆。

  柯仲平离家的最初一段日子,不时写信回家,诉说思母、思妻之情,但柯仲平在外流动性大,陆月娥的回信都被退回来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柯仲平久未来信,家里与他失去了联系。就在陆月娥苦苦思念丈夫之时,突然传来公公暴死在外的噩耗,婆婆承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病倒了。陆月娥把悲伤压在心底,为婆婆熬药烧水,说宽心话:"妈妈呀,你一定要挺住,仲平在外无音讯,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孤身一人怕也活不成了……"听孝顺的儿媳如此一次次的劝说,婆婆终于振作精神,在儿媳的精心照料中,从病床上站了起来。

  公公去世后,婆媳俩的日子眼看就过不下去,陆月娥不得不为生计奔忙,织土布缝衣服卖,用微薄的收入维持着生活……

  时间一年年过去,婆婆不忍心看儿媳守着这种黑头寡,劝儿媳说:"月娥呀,仲平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知是死是活,你不用等他了,找个好人家改嫁吧……"陆月娥伤心得嚎啕大哭;"妈妈呀,我就是终身守寡,也要等仲平回来,再说我也离不开你,你一天天老了,我要在家里服侍你,我怎能离开你呢……"

  到1949年,柯仲平整整离家 30年,仍无音讯,而就在1949年的一天,一股土匪以柯家通共为由,破门扑进柯家,将柯家洗劫一空,只留下一床草席。此时正是陆月娥与婆婆生活最艰难的时候,遭到土匪洗劫,婆婆伤心得痛哭不已:"这不是……数九寒冬……遭霜打么……"陆月娥虽然已悲愤万分,但她怕婆婆急坏了身子,劝婆婆:"妈妈呀,别难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急坏了身子,那日子就无法过了……"

  陆月娥和婆婆相依为命,守寡 32年,终于在1951年收到了丈夫的来信,得知丈夫还活着,而且在西安当大干部,又从组织上得知丈夫成了大名人,陆月娥和婆婆抱成一团,大哭一场。32年来,他盼着丈夫回家团圆,殊不知,丈夫早已在外另结了婚,她和丈夫的夫妻缘份已尽,苦苦的守寡,苦苦的等待,等来这样的结局,对于她来说是悲从喜中来。

  原来,柯仲平1919年离家后,先后加入"创造社"、"狂飚社",发表了轰动文学界的诗歌《海夜歌声》、《风火山》等作品。1927年,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他先后三次被捕入狱。出狱后曾任上海总工会工人纠察队秘书,1930年,潘汉年、陈为人作为柯仲平的入党介绍人,柯仲平光荣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任《红旗报》记者,1935年东渡日本留学,1937年11月回国后,来到延安,受到毛泽东主席亲切接见,与毛泽东成为诗友,毛泽东听了柯仲平创作并朗诵的长诗《边区自卫军》后,索阅全稿,批示:"此诗甚好,赶快发表。"不久此诗在延安《解放》周刊连载,当年才18岁的魏巍等青年百读不厌,毛泽东评价说:"柯仲平的诗既是大众性的,又是文艺性的,体现了中国气魄和中国作风。" 1938年7月,在毛泽东、周恩来、博古、贺龙、陈云支持下,柯仲平遵照党中央指示,组建了陕甘宁边区民众剧团,他带领剧团下乡演出,所演剧目《十二把镰刀》、《血泪仇》风行各解放区。《血泪仇》一直演到解放战争时期,使一批又一批解放战士怒火中烧,揩干眼泪上战场。1942年盛夏,柯仲平在延安与延安文艺工作者、作家王琳相爱结婚。1949年10月1日,何仲平参加开国大典后到西安作家协会工作,先后担任西北文联主席、中国作协副主席,系全国政协委员、全国

人大代表、中苏友好协会副会长,曾出访前苏联、波兰等国。1950年10月11日毛泽东签发委任状,任命柯仲平为西北军政委员会文化教育委员会副主任。

  得知丈夫成为有名的革命诗人,陆月娥百感交集;得知丈夫在外结婚,陆月娥开始哭得死去活来,在心里把柯仲平狠狠骂了一回回,但她依然爱柯仲平,她想只要自己爱着的人能够幸福,自己也就心满意足了,她原谅了柯仲平,并为他们的新家庭祝福。柯仲平写信劝陆月娥改嫁,陆月娥没有答应,她和婆婆经历了种种苦难,婆媳俩相依为命,到了谁也离不开谁的程度,柯仲平远离家乡,她要为柯仲平赡养老母一生。只是她苦苦盼柯仲平回家盼了32年,很想见柯仲平一面,县委领导得知她的这一心愿,决定送她到昆明乘飞机到西安看望柯仲平。她高兴得睡不着觉,找到侄女陆荷:"小荷,我思念你姑爹柯仲平几十年,眼泪都哭干了,现在他还活着,我想去见她一面,他现已另有家室,我见他一面就回来,我走的这段时间,你帮我照顾一下我婆婆,已就是你姑婆……"

  陆月娥为了让婆婆在她去西安的这段日子里过好生活,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把婆婆的衣服找来,脏的洗干净,破的补好,把缸挑满水,给婆婆洗身擦背,做着一切出发的准备。就在陆月娥作好一切准备,欲动身到西安看望柯仲平时,突然收到柯仲平和夫人王琳联名写来的信,信中说:

  月娥:

  …… 西安你就不要来了,我们工作忙,即使你来了,也不能陪你,来西安要花几百元,这几百元存在银行,够你花好几年了,目前正是国家困难时期,不必要的浪费就不要花了,再说坐飞机,年纪大的人那个难受样……总之,我们劝你不要到西安来……

  仲平 王琳

  收到这封信,陆月娥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她苦苦守寡30多年,等待柯仲平回来,柯仲平不能回来,她想去和他见一面都被拒绝了,她心里是那么的痛,默默解开行李包,拿出欲捎给爱饮酒的柯仲平的家乡酒和给王琳的土特产。婆婆在一旁,早难过得泪流满面,她走过去,用手掌擦去婆婆脸上的泪水:"妈……别难过……他们不让去……我就不去……"

  陆月娥想见柯仲平一面遭到拒绝,仿佛一下子掉入了冰窟,病倒了,侄女陆荷把她送到了

医院。从医院回到家,婆婆已因儿媳在遭受情感的巨大打击后病倒哭瞎了眼睛,陆月娥禁不住抱住婆婆痛哭……

  几天后,婆婆托人给柯仲平写去一封信,信中表露了对儿子的不满:

  "仲平我儿,你一去几十年,月娥待我如亲娘,没有她,不知我是否还能活到今天……几十年里,月娥想你念你,哭干眼泪,得知你已另婚,她原谅你,发誓为你守寡终身,只求见你一面,以解几十年思念之苦,谁知你竟将她拒之千里,不是为娘说你,为娘也不干涉你的选择,只是你对月娥也太绝情了啊……"

  收到母亲的信,柯仲平立即写了一封信给陆月娥,在信中表示了道歉:

  "月娥,你和妈妈朝夕相依30余年了,妈妈有月娥胜过一儿一女,我是非常对不起月娥的了,月娥为我牺牲了一切……我对于月娥妹妹除了万分感谢万分抱歉外,已经不能再讲什么……"

  收到柯仲平这封信,陆月娥痛哭一场之后,又恢复了平静,她在心里祝福柯仲平和王琳一家幸福。

  事实上,柯仲平的工作的确繁忙,1950年10月11日毛泽东签发委任状任命他为西北军政委员会文化教育委员会副主任后,1951年2月2日周恩来又签发委任状,任命他为西北艺术学院院长,1953年1月14日毛泽东再次签发委任状,任命他为西北行政委员会委员。柯仲平不仅是诗坛名人,更是一名优秀的共产党员,他每天为党和人民工作,常常忙碌到深夜,甚至通宵达旦地拚命工作,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国家领导人都对柯仲平忠心耿耿为党为人民工作的精神给予高度评价。

  虽然陆月娥未能实现与柯仲平见一面的愿望,但她对年事已高的婆婆更加孝敬。50年代,国家处于困难时期,陆月娥和婆婆的生活十分困难。毛泽东主席得知后,干1950发给柯仲平母亲一件皮袍大衣(现陈列于柯仲平纪念馆),人民币100万元(值现在的200余元)。为了解决生活问题,陆月娥不辞辛劳织土布缝衣服卖,替人做布鞋。 1956年,广南缝纫社成立,陆月娥进厂当工人,靠微博的工资赡养婆婆,到1962年,缝纫社解散,陆月娥又独自缝衣服卖,维持婆媳俩的生活。日子虽然过得苦,但她每天坚持做5餐饭给婆婆吃,婆婆身体不好,吃得少饿得快,她只好以多餐少吃,来保证婆婆的健康问题。婆婆年纪大了,眼睛失明生活不能自理,陆月娥便每天给婆婆擦身子,洗脚,修指甲。婆婆常常大便不通,陆月娥用锥子一点一点地为婆婆从肛门挑大便,有时弄得手上、身上沾上婆婆的大便,她也不嫌脏,不嫌臭,婆婆不知多少次对人说:"我前世修得好,修来这么个好媳妇。"

  陆月娥和婆婆在艰难困苦的困扰中好不容易熬到1963年,婆婆刚过完98岁的生日,就因病医治无效离开了与她朝夕相处的儿媳。陆月娥于悲痛之中流着泪写信告诉柯仲平,母亲病逝了,问他能不能回来为母亲送葬,此时,柯仲平身体也不好,工作又特别繁忙,未能回来。

  1964年10月20日,柯仲平在参加党支部大会发言中突发急病,在发言席上离开了人世。

  1989年除夕夜,陆月娥病逝于老家广南,人们为她孝敬婆婆一生的真情所感动,纷纷赶来为她送葬,当地知名人士送来盛赞她孝敬婆婆的挽联:

  情未温,君其行矣,持家务,奉慈亲道路坎坷,冰霜自励,九泉相会无愧色;

  志已成,我何求焉,振回势,挽颓风形象峥嵘,日月同辉,百岁归真有馀馨。

  横批:风清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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