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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我今生的活佛

http://cul.sina.com.cn 2006/02/27 14:20   新浪文化

  作者:丫丫

  平凡的我犹如一滴水;

  渺小的我犹如一粒沙;

  可是

  母亲说:“我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丫丫。”

  我是母亲生命中的丫丫,在母亲青春的躯体中孕育,在母亲痛苦的挣扎中诞生。当脐带从母亲的躯体分离的那一刻,当我发出第一声啼哭。一个完整的生命来到这个世界。从此,丫丫便成了母亲呼喊我时的乳名,丫丫便成了母亲永远的牵挂。

  --- 丫丫快睡觉,猫来了,狗来了。我的丫丫睡着了。

  母亲不会唱摇篮曲,就是低哼着这些听起来让人发笑的家乡谣拍着儿时的我入睡的。

  --- 丫丫不哭,吃奶了。

  饥饿的我小嘴使劲吮着母亲干瘪的奶头,吮的母亲一阵阵钻心的痛。

  --- 丫丫说“妈—妈,”“妈—妈,”

  当母亲无数次的重复之后,我第一次断断续续发出“m-a,

  m-a”含糊的音时,母亲的眼里满是兴奋,母亲的脸上写满自豪。我猜想那是母亲最美丽的瞬间,那也是母亲最幸福的时刻。

  --- 丫丫,慢点跑,小心摔倒。

  会跑的我,一会在这,一会在那。母亲紧跟在我后面,目光始终不离开我,生怕一不留神,她的丫丫会不见了。

  --- 丫丫,吃饭了。吃饭长高了,长大了上学校。

  5岁那年我背上了母亲熬夜为我赶制的新书包,那书包上用一块块小布拼出来的图案在我幼小的心灵上是那样展新。母亲牵着我的小手,郑重的把我交给了老师。然后躲在校门口的墙角,看我没有哭闹才心中充满不安的离去。

  母亲不懂:“书中自有颜如玉 ” ;母亲不知:“书中自有黄金屋”。但,母亲喜欢让我读书,母亲让我读书不为我“一举成名,天下知”,更不为“光宗耀祖,显赫门楣”。母亲说:“人,心中要充满爱。爱自己,因为生命来之不易;爱别人,温暖和阳光就会永远在生命里;爱世界,世界是你生存的土地。” 母亲没有多少学问是想让书教给我:要爱自己,爱别人,爱世界。一个平凡的女性,一个没有多少知识的母亲,在一个幼小孩子的心中从此播撒下了爱的种子。母亲为此坚持着,尽管那时村上的孩子很多上完小学就不念了,尽管那时我的家境贫寒,可母亲从未动摇过。

  为了给我凑足新学期的学费,当东方刚刚发白,母亲便推上带着两大筐水果的自行车出门,太阳落山,夜幕降临时母亲才深一跤浅一跤的回来。不晓得往返的百里小路母亲是如何走过来的。7月的天气酷热难挨,太阳毒辣辣得照的地面滚烫,母亲毫无遮掩的行走在炙热的阳光下,腼腆的母亲勇敢的扯开嗓子一声声叫卖着。那些日子,母亲白晰的脸晒黑了,汗水浸湿的衣衫总是贴在后背上,生出一片片红红的热痱子。7月的天气像孩子的脸有时睛,有时雨,变化无常,母亲有时还来不及找个地方躲避,衣服就湿透了。娇小的母亲经受着一会汗水,一会雨水的冲洗,母亲忍受着,从来没有抱怨过。当开学前夕母亲把零钱换成整钱交给我时,我懂得了母爱的深远与伟大。从此,不论我觉得自己如何愚笨想要放弃时,还是功课枯燥难挨时,我都选择坚持。

  如今的我已长大,成长的路上有我的足印,也有母亲相伴的身影。在我病痛之时,母亲焦虑,为我寻医问药,静脉上的一个个针眼,疼在我身上更疼在娘的心上。一碗碗苦药都是母亲精心为我熬制,尔后尝好了温凉,才让我喝下去。那些日子母亲看上去老了很多,脸上的皱纹多了,也瘦了,娇小的身体更加娇小。面对母亲我愧疚,为自己年幼时的任性对母亲的伤害,为坎坷路中无奈的我对母亲莫明的发泄,为病痛中面对死亡的暴躁给母亲带来的苦痛。母亲承载下我带给的多少辛酸,多少苦痛,多少泪水。母亲不说我自知。我想母亲的心现在也许还留着被我刺伤的伤口。可母亲从未记恨过,依然爱我如初。母亲陪我走过了那生命不堪一击的脆弱,我坚强的活着。

  生命坚强又脆弱,一个人不知道自己何时生,亦不知自己何时去!想想我亲爱的母亲,我无语用最美丽的语言形容。今日的生活虽已好转,但母亲依然节俭。我的旧羽绒服被改成了母亲的大衣,我淘汰不穿的皮鞋成了母亲的新鞋,我长高后穿小的衬衣成了母亲的衬衣,甚至我的袜子穿破后,母亲舍不得扔补好自己穿上。我没有见过母亲为自己添置新衣,可母亲总能让小时的我穿的漂亮,长大后的我穿的体面。在孩童时,母亲可以在除夕夜为我赶制新衣,熬上一夜,眼睛布满血丝。在我长大时,母亲可以为我买上名贵的暖暖的大衣,从未像对待她自己那样吝啬。这就是我的母亲,这就是我的妈妈,这就是我的娘亲。

  在母亲爱的天空下,我一天天长大,青春的翅膀丰翼了,飞出了母亲温暖呵护的港湾,找寻梦想。母亲却老了。今日的我在外漂泊,在高楼林立,繁华喧嚣的都市,人们用

宝马
奔驰
别墅
、洋房衡量着一个人的价值,我的感情麻木了。春节前几日,母亲来电话问我:节前哪日回家,家中天冷好给我晒好衣被。并嘱咐我要注意身体,别感冒!要多喝水,外出多穿衣。我心中充满无限温暖。我想捎带点物品给母亲,可母亲说啥都不让。母亲说:“娘生养你虽不易,但不求你承欢膝下左右陪伴,也不求你百般孝顺,更不求你大富大贵。娘老了,娘只求你在外平平安安,娘剩下的日子里只想看到我的丫丫平平安安就够了。” 我无语泪流满面。一声久违的乳名让我想起我的童年,母亲那一声声:“丫—丫,丫—丫……”的呼唤。

  过年了,我回到家,在家的日子是快乐的,温馨的。我和母亲一起打扑克牌,一起吃着自家炒的瓜子闲聊,一起包饺子做饭,一起外出购物……。说笑声不时在小屋上空回荡。

  在家的日子是短暂的,当我将要走的前夜,信佛的母亲,点上长香,在佛前焚香祷告。我心中暗笑母亲迷信,在门缝里偷看,佛祖在香火萦绕中安详的接受着母亲的跪拜,母亲一脸虔诚,嘴上不停的念叨着,仔细一听,母亲说:“大慈大悲的佛祖,我的丫丫是个好姑娘,只是人生多难,丫丫就要离家了,我不能在她身边陪伴,大慈大悲的佛祖你要多惦记着我的丫丫,保佑她平平安安。大慈大悲的佛祖,我的丫丫是个好姑娘,只是……” 母亲一遍遍的重复着。我脸上的表情停滞了,我的泪含在眼里,在模糊的视线中看着母亲那过早衰老的容颜,那深深的皱纹,那两鬓斑白的头发,那双手合十干枯粗糙的双手,那为我跪拜像雕塑一样的身躯。我泪流满面,我问苍天:“是谁给我生命,教我学语?又是谁抚我成长,教我走路?”;我问厚土:“是谁夜半起身为我盖被?又是谁为我摘果,脚踏湿露?”;我问日月:“是谁的爱伴我一生,又是谁的牵挂穿破时空?”;我问大慈大悲的佛祖:“是谁既平凡又伟大,既无私又无畏,既博大又宽容,既坚强又从容?”他们无语,我回答:是母亲!是妈妈!是娘亲!是我今生的活佛!是我今生最应跪拜的人!

  母亲的恩情比天高,似海深。不论我身在何处,母亲永远在我心中。母亲像春蚕,无私无为,无所求;母亲像灯塔,在我人生灰暗的季节为我指点方向,照亮前方;升起希望。母亲像我身边活生生的佛,被我供奉在心灵深处,神圣不可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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