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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刀月光的温柔

http://cul.sina.com.cn 2006/03/04 23:04   新浪文化

  作者:方朝明

  写在前面:请允许我的自私,我不想具体说出那些我这一生都不会忘记的事情,因为不管家庭的贫穷、富裕,天下有多少个父母就几乎有多少个感人的故事。而我只想把父母对我的爱紧紧的包裹,如同永远不会成熟而旁人都不会夺走的果实,把这种爱藏进我一生的时光。母亲受了很多的累,却依旧豁达的活着。今天,我用满怀欣喜的情感写下文字,因为
我知道我的父母是希望我的快乐而让我来到这个世上的。虽然说思想是要自己形成的,但是冥冥中人从出生开始总是会畏惧着什么不可知的东西,而感谢我的母亲,用她的胸怀宽容了时间,也宽容了我的曾经的躁动。让我每天都充满快乐的活着。

  月光一刀一刀的切割着时间,不机械,却满是温柔。于是时间成了薄薄的切片,在月光下放大。

  ----田青青青

  中国的节日就是这样,不象西方的节日那么快乐,而是每个节日需要一种适合的情绪去伤感,于是有了每逢佳节倍思亲,有了一大堆的离愁,有了一大堆的感伤.

  好不容易逃过一个人的"七夕",中秋又要到了.于是开始酝酿文字。自慰一下过剩的情感。

  打开家里最靠近天的窗户.是一个斜的角度,却很清晰的看见了一个很完整的天空.空气很清新。

  对了,保存一下儿童时候母亲教我写日记的习惯,写上“2005年8月23日1点25分”,当然还有那一刀的月光。

  记得上大学的时候老师说,每个人心底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忧郁。也许,月圆的时候,人未必会变成人狼,但是心底的忧郁却适合开始发酵。

  正午,我们的情感在憧憬或者沸腾。

  月中央,我们的眼眶却开始包含着情绪,接着绽放。

  月光,一直都是照着两端的,不是个奇数,今年的中秋节,照着我的月光的那端会照在那里?那端,这端,明明是那么的近,却看不清晰。也许我和每个人的距离都是这一刀的月光的距离,浅,却看的不够真切。

  中秋是不是应该是体现亲情的时候,我想那天我会呆在家.吃月饼.恩,应该是这样,至少家里会有很多的月饼等我吃.

  月饼,我一直都吃的很多.小的时候,姐姐去上海念大学,中秋节都不能在家过.姐姐给我写信,叫我把一个月饼切成四份,然后我,爸爸,妈妈吃掉其中的三份,接着把剩下的一份留给姐姐,这个剩下的一份再分成四分,依样的我们吃掉3/4,最后剩下其中的1/4,让我代表姐姐吃掉.

  在这样的时光中我慢慢长大,一直大到考进了大学离开了父母.

  接着我有了一个情人。

  情人的定义在于不管是什么节日都可以想到办法在一起,或者一起纪念它.哪怕是那个中秋.

  记得第一次一起过的中秋,她说要一定要和我在一起,我说这个中秋不是七夕.

  "那我嫁给你?"她是这样说的"成为妻子就是亲人就可以一起过中秋."

  我突然想变成猫,和她.两个人躺在黯黑屋顶的瓦片上隔着就要变成深绿的树枝看昏黄的月亮 。

  和她在一起的中秋,变成了七夕。或者说本身中秋就是七夕,因为中国的节日就是一个情字,节日仅仅是让感情的一次积累,然后释放。对了,过节还要有吃东西的心情,比如中秋的月饼,元宵的汤团,端午的粽子。

  当我发现我对于爱情的憧憬大过于一种亲情的依附的时候,有一种好象是早上喝了三罐酸奶的感觉。虽然厚实却有点反胃。

  中秋,我不想回家,中秋,我和她在一起 。

  中秋的这里,我抱着她,月光下,我和她容颜清新。中秋的那里,妈妈头上多的一根根银色的头发,月光轻轻的她上面画着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皱纹。

  中秋是个时间的漩涡。让情感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但是节日,不可避免的来到,提醒着我们,时间,它,老了。

  我惶恐于一切的老去。 我想潜逃在时光的罅隙中。

  我排斥见到一切和时间有关的东西。

  我只想在中秋的时候搂这她,真好,看着月亮,对了,月亮是不会老的。

  我爱上爱情,我憎恶看见衰老的亲情。

  我却不可避免的看着年华逝去的痕迹在亲人的脸上。我不忍心。用我还残存的风华逼视着他们的岁月。于是我疏远了家,因为我爱它,我不容许它有一点的不完整和衰老。所以,我情愿离开。

  接着,月亮,月亮原来是会老的。我们愚昧的认知总是要被现实打碎。

  如同童话。童话的出现,不是为了给了我们一个美好的希望,而是要告诉我们如何把美好的希望都归结成为童话。我的爱情在一个我不知道有没有月亮的晚上,消失。很平静的我,给了个电话给妈妈。“明天回家”。

  那天的明天,是那年的中秋。人就是这样,分手也要挑个合适的日子,但是也很开心,她离开我最后的一件好事是在中秋节前通知我,让我还有时间回家.

  那年的中秋,我回家了。坐着车,坐了一天的车,在列车上看着月亮的伸起。银白色的月亮,在一些接近透明的这朵、那朵的云的后面;鲜红色的列车冒着向上直冲的青烟轰隆隆的驶过一片又一片沉重的黄色。我回家了。

  月亮正圆,在推开家门的时候。

  好整洁的家,没有我乱扔东西,妈妈可以不要每天跟在我屁股后面收拾。

  味道很好,我的房间没有了我臭袜子和很多天不换的汗衫。

  中秋的月亮总是很争气的很圆。

  很久没有仔细的看着妈妈的脸。自从那年,也是在那样的月光下,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的床上湿漉漉的一片。敏感的我意识到我开始发育,我觉得我的存在就是不合时宜的提醒着父母的身体在风干。在岁月中,成为橘子的皮,一横一横的。时间很柔和却象小小的刀,温柔的一小刀一小刀的割着我们脆弱的肌肤。

  我象是一个恶灵,用我的鲜活,在看着他们的衰老。我厌恶我自己,厌恶时间,厌恶那一刀的月光。

  我不敢看妈妈的脸。

  妈妈摸着我的头。好久没有那么的亲密。我的眼睛离妈妈的脸好近。看见妈妈脸上的皱纹,我恐惧的东西离的我那么近。我闭上眼睛。

  妈妈慈祥的摸着我的头,看出我的不安。“我是不是老了”

  “没有”我只能是这样回答。

  “真傻,人那里有不老的呢”。

  我,无语。

  “吃五谷杂粮的,那个不是都是这样的呢。我现在的生活过的忙碌而充实,看到你们的长大,我也应该要老了,不然不是妖怪了”妈妈笑了。

  刹那,我的思维忽然通透。不畏惧时光,因为那个都是美好的。衰老,是美好的自然.即使白发苍苍,只要安详而镇定.

  我真的喜欢妈妈这样的眼神。我一直对眼睛很注意,因为它的神采。

  眼睛大的人容易老,因为眼角的皱纹。但是今天妈妈笑的时候,我却发现一点也不老,我突然明白看眼睛的老,不是在眼角的皱纹,而其实是在心,平和而自然的心有的是清澈而年轻的眼睛。看见这样的眼睛,我回到了过去,是妈妈抱着我睡觉的时候。时光割着我们的肌肤,我们的内心却因此而坚韧。

  恐惧时间,仅仅是让自己更加蹉跎。

  “时间过的好快啊”妈妈又笑了一下,接着去弄月饼了。

  晚上和家人吃着月饼,虽然仅仅是个形式。

  我爱情的伤虽然没有愈合,也许永远不会愈合。因为爱情就是这样的东西。

  但是我懂得了带着伤口继续我的生活。因为,我回过家了。

  家是疗伤的地方。是那个我父亲和母亲结合而有了我,我又将在这里繁衍下去的地方。

  世界上只有一个地方不管我多累,但是我睡着的时候,就可以梦见满天的璀璨的星斗,而我躺在缓缓流动的河流中静静的随着朵朵莲花的乳香重生。 这个地方,就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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