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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心”的母亲

http://cul.sina.com.cn 2006/03/04 23:06   新浪文化

  作者:陈红

  我就像《植物未解之谜》里说的那些树,无所谓母亲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只要我知道她还活着,就感到心里有依靠。母亲,是永远照在我们心头最温暖、最明亮的一缕阳光。

  2003,我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年。

  一年中,我曾两度失业,甚至为了拿到工资,还为此和部门领导斗争很长时间。半年后,工资虽然讨到了,我却也因此对人生产生消极情绪。更可怕的,这些看似琐碎的事情,摧毁了我的自信心和热情,让我害怕面对生活,害怕再去找工作。

  我经常没头没脑的哭泣,一点小事都会让我迎风落泪,像南方想起了就下的雨,为此我没少和男朋友吵架。他没有耐心听我那些断断续续的呓语,抱怨我无理取闹。好在我还有母亲,她对我永远有耐心。是她,帮我度过了那段脆弱的时光。

  开始,我没有告诉母亲,周末照样装摸做样地回到咸阳的家里,但随着回家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住的日子也越来越长,母亲终于猜到了真相。她不但没有抱怨我,反而像对待上学归来的小孩子一样,变着法给我做各种好吃的,并安慰我说现在工作不好找,劝我不要着急:“人生有高潮有低潮,但最终都会有属于自己的位置。”

  没事我就在家里的电脑上上网,看着原本不熟悉电脑的我,手指灵活的在电脑上敲击键盘,母亲就高兴地说:“不管怎么说,去年虽然工作不顺利,至少学会了用电脑,这也是收获。”我笑母亲可真偏心,现在谁不会电脑,但母亲对我每一个小小的进步发自内心的喜悦,让我感到温暖有依靠。

  极度沮丧的情绪,让我连笔都懒得动,不要说稿子,连日记都省了,有一种神经质的恐惧不安。母亲生活倒是紧紧有条,每天除了做家务、陪我聊天,就是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佛经或大师讲法的VCD。她还不定期的步行去附近的寺院,每次都带上我。

  母亲在寺院很勤快,不停地干这干那。看着母亲在寺院里虔诚地扫地,我就无所事事地坐在院子的长条板凳上,心不在焉的看佛教杂志和母亲忙碌,舒缓着紧张的神经。

  早上,我提着篮子,跟母亲去买新鲜的蔬菜,我小时侯都没和母亲这么亲密过。闲时我们就到外边走走,晒晒早春的太阳,顺便买点小东西回家。母亲不看佛经时,便让我教她学日语,她用汉字标上只有她自己才能看懂的读音,生硬的念着,日语“晚安”硬是让母亲念成了“我要吃米”。尽管如此,只有初中毕业、年过半百的母亲,还是学会了很多日语。

  母亲的精心爱护和陪伴,让我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产生了一些勇气。消极许久,我又开始动笔。写了些小文章,想投给报刊杂志,却没有勇气。母亲就让我先念给她听,认真听完后,还毫不客气地提意见,我知道她也提不出什么实质性的建议,开玩笑叫她“不用负责任的批评家”。 但母亲耐心的倾听,消解着我心中的结。

  后来,在母亲的陪伴下,怀着忐忑的心情,把稿件从邮局寄了出去。“即使没有发,也没关系,只当是积累经验。”回去的路上,母亲真诚的说:“况且,我真的觉得我的女儿是有文学天分的。人都有一个成长的过程,你也许是大器晚成的那种也说不定,坚持就是胜利。”我什么也没说,心里感动极了,想起小时侯母亲的朋友说我怎么这么丑,一点也不像我漂亮的母亲时,她极力夸赞我聪明可爱的情景。直到现在,当我们翻到我和同学小时侯的照片,母亲还重复着她的观点,认为我从小就有气质。俗话说“儿不嫌母丑”,其实,母亲不仅不嫌儿女丑,在她眼里,儿女还是世界上最最可爱最聪明的人。

  我不知道这次寄出去的稿件会不会被采用,虽然这早已不是我的第一篇文章,但我还是在心里对自己说,如果这次发了,我就继续写下去,如果发不了,我就再也不写了。

  日子就在等待中煎熬着。一天早上6点,我起来上厕所,猛然发现母亲跪在客厅里的佛像前烧香,她虔诚地闭着眼睛,郑重地许着心愿。我一看就知道,她的许愿一定和我有关。

  不知是母亲的真诚感动了佛,还是母爱让我的写作又恢复了状态,寄出去的稿件很快就有了回音。当编辑打来电话说两篇都准备用时,我一转脸告诉了母亲。母亲比我还要兴奋,她合上双手满脸感激,使劲的念着“啊米拖佛”,并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厚厚的大本子给我。我打开本子一看,泪水立即奔涌而出,嘀嘀嗒嗒落到纸上。那是一本几乎包括了所有我发表过的文章的剪本,从最开始的第一篇到最近的,都有。母亲说:“我还会给你做好多这样的剪本,我不仅相信你可以在报纸杂志上发表文章,还相信你可以出自己的书呢!”

  就这样,初战告捷给了我生活的希望,力量又渐渐回到我身上,我又有了重新工作的勇气。于是,我去了我经常投稿的那家周刊工作,母亲心里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可当天空飘雪的时候,母亲又在家念叨:“我们在家享受暖气,女儿却在西安受冻”。母亲知道我工作比较自由,打电话听见我被冻感冒的声音时就说,如果太冷,稿子也写完了,回家吧,身体要紧。临挂电话前还不忘了问我想吃什么。

  每次从家去西安,母亲让父亲炸好多我爱吃的小海鱼让我带走。帮我收拾好行李,和我一起下楼,走到院子门口,我们一起爬上门口的过街天桥北侧的的阶梯等车。向着太阳的方向,阳光下母亲的笑容温暖而生动。远远的看见班车开来,我们就走下去。我上车坐好后,母亲还舍不得离开,她站在车下,扬着笑脸望着我,笑成豌豆荚似的眼睛,明亮又美丽。车很快就开走了,母亲向我挥挥手,直到看不见我的脸才转身,离开。

  回望她瘦小的身影,坐在车里的我总会默默的流泪,脸朝窗外一路哭过去,直到三桥才能止住。母亲明显的不再强壮,需要我关心,可我还总让她操心。我不能想象没有母亲的生活,为了我们,她从一个脆弱的小姑娘变成了强大的母亲,但现在,即使是强大强壮的母亲,也正一天天消瘦下去,一天天的老去。

  每当这个时候,我只能祈愿上天,让母亲健康长寿,一直好好的活着,我祈求!

  我就像《植物未解之谜》里说的那些树,无所谓母亲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只要我知道她还活着,就感到心里有依靠。母亲,是永远照在我们心头最明亮的一缕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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