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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桃花

http://cul.sina.com.cn 2006/03/04 23:47   新浪文化

  作者:卢训章

  害怕元宵,害怕欢歌笑语里的冷清孤单,从1949年到现在,已经害怕了57年。元宵时节,家乡的桃花应该快要开了,不知道村口的桃树开了几朵花?

  浅浅海峡,隔断视线,割不断游子对亲人的思念。

  台湾元宵节民俗和大陆有很多相似,都会吃元宵,也有点不同,台湾方言里,“灯”和“丁”是谐音,代表生男孩,总有些妇女会故意在元宵灯笼下游逛,满怀憧憬,希望“钻灯脚生卵葩”,意思就是在灯下逛过了,容易生男孩。

  憧憬希望属于她们年轻人,我什么也没有。在海峡两岸欢度元宵时,我只能陪伴台湾桃园院子里的桃花。

  我的青春,我的梦想,我的亲人,我的家乡,我的元宵团圆,我的希望,全都没有,只有回忆。

  二十年前,曾经回家乡看了下,那时候我还没有退休。父母墓碑静静站在山上,青草无声,山风无声。

  蓦然记起童年在私塾琅琅读书声:“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间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数十年光阴,弹指一挥间。

  家乡亲人热切的眼神让我惶恐,他们似乎觉得我在台湾赚了不少钱,言谈中诉说着自己的贫穷。唉!,台湾,穷人也是占大多数啊!碰巧我就是大多数里的一个。

  回台湾后,我变得害怕回家乡,害怕亲人的目光。近二十年来,一直没有再回大陆。

  现在早就退休了,什么都不怕,只怕生病。今年元宵前自己心脏突然发病,进了完全免费的台北荣总动手术,免费只免去医药费、手术费,几天昏迷中的特别护理费还是要交的,三天两夜,就花掉了三万五千元台币,菲薄退休金怎么经得起生病!人老了,连生病的资格都没有。

  昨天,那边的孩子打电话来,祝我元宵节快乐,我说自己很快乐,一切都好。孩子说,看了

天气预报,台湾桃园有雨,要注意身体。

  我看了一眼院子,桃花在灿烂夕阳下跳舞,说:不要紧,是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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