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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山红(二)

http://www.sina.com.cn 2003/07/10 16:07   北京文学

  作者:包光寒

  ·8· 米彤没想到灾难会来得这么快。

  自从米彤发现北山坡满山遍野的映山红后,经常独自一人坐在山脚下的石头上。徐徐的山风把浓郁的映山红的馨香吹过来,馨香沁入米彤的心里,米彤会感到极度的愉快和放松
。幻觉中,她又回到上海,回到父亲母亲的怀抱,仿佛和父母亲在跑马场空旷的无尽的草地上散步。米彤在最孤独和寂寞时就坐在山脚下。晚上下夜班下来也要去北山坡坐一会儿。月明星稀的夜里,更是一番让米彤流连忘返的景象:满山遍野的映山红在米彤眼里变成一片无穷无尽的紫色海洋,美丽壮观极了。在这美丽的夜色里,米彤会静静地想许多事。萦绕在她脑中最多的是排长米小芳。米彤始终想不明白排长为什么对她这么严厉。手背上被掐出血印,处罚十公里武装野跑,十分钟不能动的《士兵操典》顶头立正,到连里第一天就用那么脏的话训斥她。米彤想不明白,自己没有什么地方冒犯排长呀。这或许是对她这个新兵的严格要求吧!米彤经常回想起第一次越野五公里训练排长替她背枪的事。后来米彤听班长单珊说,排长第二天就小便出血,米彤问怎么会这样,单珊立刻训斥道:他妈的还不是为你这小屄背枪累的!米彤的心顿时如针扎般痛起,内里涌满了对排长的感激之情。米彤悄悄地跑到中药店,买了支极贵的东北高丽野山参送给排长。排长一看,厉声责问,你哪来那么多钱?米彤说是家里带来的,还借了点。排长让她马上去退掉。你要是有钱把钱交到政训部募捐办公室去,现在在打仗,前线太需要钱。米彤不肯去退。次日,米小芳自己去退了,留下一半钱给米彤,其余的全送到募捐办了。米彤说,那把余下的也送去吧。米小芳没搭理她。米彤看着米小芳的背影,心里是犹犹豫豫地发怯还夹杂着不屈不挠的崇敬。

  吃过晚饭没多久,米彤随着值班队伍上机房去值班。可能是满山坡的映山红又次走进米彤的脑中使米彤的心境也像映山红一样灿烂辉煌,米彤竟在队列里哼起了舒伯特的《小夜曲》。米彤还没哼完一句,排长米小芳的怒斥声如惊雷从后面压过来,米彤!你那小屄嘴痒是不是?要唱回家开窑子唱去!你骚得不轻到招魂树上去骚去!米彤吓得立刻住了口,脸刷地白了,两腿直发软。巨大的恐惧和伤心随即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她不明白排长为什么要用招魂树来训斥她恐吓她。整个晚班米彤值得神思恍惚,连首长和作战部的电话都接得有些慢,当被政治部部长陈诚将军大声训斥后,才如梦初醒,紧张得心脏咚咚直跳,顿时额上背上冷汗直冒,衬衣湿透。宜昌前几天刚失守,倭寇军队直逼大后方,情况万分危急。最高军委会成立了第六战区,陈长官正要给二十九集团军司令王瓒绪将军打电话,这一电话却让米彤接慢了。米彤惶恐地等着打完电话后的陈长官再来电话训她,直到米彤下班陈长官也没来过电话。陈长官的电话没来,米彤就主动打过去,用带哭的轻声说,请首长原谅。陈诚用浓重的浙江普通话说算了,以后再这样一定严肃处理。半夜一点,米彤魂不守舍地走下机房,吃夜餐也集中不起精神,胡乱吃了两口面包,喝了杯牛奶。冥冥之中仿佛有人在向米彤招唤,米彤恍恍惚惚向北山坡走去。温馨的清香渐渐地沁入米彤的心脾,清香越来越浓,还伴随着微微凉风。满山遍野的映山红使米彤忘却了刚才的恐惧和不愉快,她的心境渐渐开始明亮起来。她又有了刚才哼舒伯特的《小夜曲》的情绪。米彤走进了映山红花丛中。米彤抚摸着一朵映山红,忍不住俯下身亲吻着。米彤心里涌荡着幸福和激动,刚才的委屈恐惧荡然无存。米彤不自觉地往花丛深处走去。她摘下头上的橄榄帽。山风吹来,撩起她的长发和衣角,米彤觉得浑身舒坦。意识中米彤觉得已快走近那株老榆树。望着茫茫苍苍的北山坡,忽然米彤觉得老榆树上有些异样,顿时米彤一颤,毛骨悚然。米彤睁大眼看着老榆树,怎么觉得老榆树比以前粗了。待米彤走近,惊天动地尖叫起来:老榆树上吊着一个人!米彤发疯样往回跑,全然不顾映山红的树叉刮她的手臂和腿。在大楼门口撞上了单珊。米彤惊吓得话都说不出来:树,树……单珊看着米彤苍白的脸失魂落魄的样子,使劲摇着米彤:什么树?你讲清楚!树,树,树上有人。单珊一把将米彤推开,说你快去报告连长。单珊说完向老榆树方向狂奔而去。

  ·9· 单珊以最快的速度奔到老榆树下还是没能阻止那个叫鸣凤的女兵生命的终止。单珊趴在鸣凤身上嚎啕大哭,惨烈的哭声尖厉地划过满山坡的映山红,映山红被划得血淋淋的。远处随连长孔达急跑过来的米彤被单珊的哭声扰得满心悲凉。米彤浑身是湿漉漉的伤痛。连长跑到老榆树下用手电照过鸣凤的脸,高声斥骂:我操你妈!你干嘛要去死!连长的骂声,在北山坡雄壮地滚开去,然后又长长地回荡着。单珊站起向米彤逼来,对米彤扇了一个大耳光:你为什么不把她拖下来?说完举起左手想来第二个大耳光。孔达一把抓住单珊的手,用力一推,单珊摔在地上。单珊,你放肆!这时米小芳也跑来了。

  回到宿舍后,三人都在低哭。米彤抚摸着还有五条红印的左脸不断地责问自己,若我把鸣凤抱下来,她就不会死了。鸣凤昨天晚上临睡前还在和她说话呢,可今天就去了。单珊哭得更烈如丧考妣一般,边哭边极力想撕碎枕巾。米小芳哭了一会儿,狠劲说:查出来谁逼她死的我毙了他(她)!米彤也没搞清楚排长说他是男还是女。米彤想,谁会去逼鸣凤死呢?可鸣凤又为什么要死呢?米彤第一次真真切切地体验了死亡的恐惧。

  孔达连长当晚就向警备区宪兵部报告了情况。宪兵部长在电话里大发雷霆:你他妈的干什么吃的?你当连长几年,死了几个了?老子撤了你的职!第二天部长带着两个人来到连队,对鸣凤自杀事件进行了沸沸扬扬的调查。连长孔达如坐针毡。宪兵部长找了很多女兵谈话,最终也没得出信服人的结论:鸣凤因长期精神压抑,更由于战事严重,经受不住,精神崩溃以致自杀。部长在全连女兵面前,严厉谴责鸣凤的自杀行为:这和一个国军女兵的尊严是极不相符的!我们要坚决杜绝这种可耻的严重损害我们女兵连荣誉的行为!部长训话时,像棵松树样站着一动不动。女兵们也姿态威严地站着,脸上像刷过糨糊一样绷紧,充满悲哀。

  米彤在坚持听完宪兵部长一个多小时的训话后病倒了。十六岁的米彤躺在床上脑中不断出现鸣凤吐着长舌头的幻影。她梦中一次次地惊醒,几近精神溃裂。连长孔达和米小芳商量着准备把米彤送到精神病医院。这时米彤奇迹般清醒过来,那天,她无意掀起垫被,发现鸣凤留给她的一封信。

  ·10· 米彤从此变得忧郁而伤感,终日沉浸在沉闷之中。恐惧孤独和寂寞像满山坡的映山红压在她心上一样让她喘不过气来。空闲时在映山红丛中溜达成了米彤的主要生活内容。在温暖的太阳下,米彤漫步到老榆树下,她望着那棵充满沧桑的老榆树,心里流过无穷无尽的伤感和哀愁。渐渐地,在老榆树上那茂盛的树叶中幻出一个又一个米彤不认识的女兵的脸。那一张张脸在向米彤诉说着,诉说着,她们向米彤诉说着恩恩怨怨的故事。在清冷的月夜中,米彤站在大楼前的灯光里遥望着黑魆魆的北山坡和那棵隐约可辨其轮廓的老榆树。顷刻间,满山坡便被鸣凤巨大的身影占去,鸣凤那张清洁美丽的大脸向她微笑着向她哀怨着。这时,米彤就会辛酸地泪涌眼眶,彻底被悲伤打败不能自已。这时候,米彤耳边就会嗡声传来鸣凤信上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米彤,这里是个魔窖,你一定要当心!米彤顿时会感到巨大的恐惧和死亡的气息向她压来。

  ·11· 这天黄昏,米彤吃过饭走回大楼,又隐约听到北山坡方向传来笛子的声音。米彤已经听到好多次了。笛子吹得凄迷而忧伤,像泉水一样缓缓幽幽向米彤漫过来。米彤被这笛声深深地打动了,两眼泪涟涟的,情不自禁地向北山坡走去。笛声渐渐大了,忧伤也变得更加浓郁。这忧伤的笛声漫透了满山的映山红。山风吹过,映山红也在低低地悲伤。米彤看到一个人正背对着她在吹笛子,肩随着笛声的节奏在动。显然他吹得十分投入。米彤走到近处便停在那儿,极动情地听着看着那个长官吹笛子。一只小昆虫仿佛在伴唱似的叽叽地在叫。风低低地吹着,吹动着米彤脚周围的映山红,米彤的裙子也在风中轻轻地飘动。这首曲子吹得极动人,充满忧伤。忽然,那长官停止了吹奏怆然地唱道:“你知道今日的江山,有多少凄惶的泪。”多年后,米彤才知道,这首动人的曲子是大作曲家萧友梅写的《问》。长官唱完后把竹笛往手掌上拍拍,拍出笛内的水,然后转动上身,他看到了米彤。

  刘伶站起说:“哟,米彤。你怎么在这儿?”

  米彤立正说:“报告长官,我吃过饭散步至此。打扰长官吹笛了。”

  刘伶微启笑容,脸上依然如笛声一样的悲伤,“现在别这么正规,坐吧。”

  米彤在老榆树下另一边的石头上坐下。仿佛是老天有意给那些想寻短见的人方便似的,整个北山坡几乎是一片平缓的坡地,唯独在老榆树四周有那么几块石头,人站上去正好能够着老榆树的横枝。米彤心里一阵发寒。这真是到黄泉路的好台阶啊!米彤抬眼,正看到刘伶盯她的眼光,米彤脸一红低下头去。

  “米彤,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听到长官的笛声很动听,便寻声来了。”

  刘伶怅然地望着天空,轻轻地叹了口气。尽管刘伶的叹气很轻,但米彤还是听到了。米彤抬头望着刘伶,说:

  “长官,允许我问个问题吗?”

  刘伶笑笑,用上海话说:

  “米彤,你随便些,问吧。”

  “你为什么要在老榆树下来吹这么伤感的笛子?以前晚上我常听到有人在这儿吹笛子,也是你吧。”

  刘伶眼光滑过米彤的脸,遥望黑魆魆的北山,重重地叹了口气:

  “是我吹的……我在为一个朋友吹,她很孤独很可怜,我吹给她听,让她快乐些。”

  米彤睁大眼看刘伶,心里猛地生出湿漉漉的恐惧。

  “你朋友在哪儿?他是谁?”

  刘伶盯住米彤,良久才说:

  “她已经死了,三年前就死了,也是死在这老榆树下。”

  “那她是我们连的?她叫什么?”

  刘伶点点头,眼里盈上亮晶晶的泪:

  “她叫倩儿,她长得和你一样美丽。”

  米彤心里突突地急跳,脊背一阵阵发冷。

  “她为什么死?”

  “她给我留了封信,说对不起我,然后写了满满一张纸我爱你三个字。我不知道,倩儿为什么要死。”

  “长官,前两天鸣凤死前也给我留了封信,她说,这里是个魔窖,让我一定要当心!”

  刘伶表情一下子严峻起来:

  “鸣凤还说什么?”

  “鸣凤说连里有人欺侮她,警备区机关里也有长官在欺侮她,她说没法活下去。”

  “她说是谁了没有?”

  米彤摇摇头。

  刘伶思索了一会儿严峻地盯住米彤说:

  “米彤,你们连每一个人都有可能遇到危险,但你一定要记住:以后遇到任何事情,千万不能走倩儿的老路,一定来找我,我会来帮助你的。”

  米彤恐惧地点点头。

  ·12· 米彤在满山遍野的映山红丛中拼命地跑着。米彤张开双臂,双手拿着白丝巾,明丽的太阳在前方向米彤召唤。米彤叫着欢呼着向太阳奔去。白丝巾映着映山红的淡红飘飘着。米彤感到两腿虚软滞重迈不开步子。阳光照在米彤脸上,米彤在映山红花丛的衬托下变得美丽异常。彤彤———米彤听到母亲在远处叫她。米彤激动得鼻子发酸,到处都在打仗,妈妈怎么来重庆了?米彤拼命地抬腿往前跑。她要去抱住妈妈,要把自己的思念和泪水都给妈妈。可腿重如铅,米彤急得泪水飞扬。彤彤———米彤又听到有人在叫她,是个陌生人的声音。米彤猛地站住,妈妈不见了,妈妈上哪儿去了?妈———妈———,米彤拼命地嘶叫。天空上的太阳变成了一个灰暗的圆球,米彤急得汗如雨注。妈妈———米彤放开喉咙使劲大叫。回答她的还是刚才那个陌生人的声音。米彤分不清陌生人的声音是男是女。彤彤———你怎么啦?陌生人的声音从天宇中洪亮地传来。渐渐一个人从天空中下来,越来越近。米彤看清了,是张成诚。米彤哭了。你好,你怎么来了?路上多危险啊!米小姐,我因为爱你才来的,打死也值得。米彤感动得流下泪来,她扑了过去。米彤,你怎么哭了?米彤抬起头,忽然发现自己在刘伶的怀里,脸红了。米彤离开刘伶的胸,对不起长官,真对不起。没关系,米彤,你不爱我吗?你不是一直说你爱我吗?噢,你没说,可你心里是爱我的,我猜得没错吧!是的,长官我爱你!我好害怕,我爱你。你不会看不起我吧,你看老榆树它让我去,长官你要吧!要我吧!米彤说着把头埋在刘伶的宽胸内。别害怕米彤。我会保护你,我要你,我带你走。刘伶抱着米彤随一阵风飘向天空。米彤惊叫着俯视着满山遍野如血的映山红,灿烂极了。仿佛是茫茫北山流出来的血一样。怎么没有老榆树,长官?这棵该死的老榆树,被我挖掉了。米彤听罢安静地躺在刘伶的怀里。她觉得幸福极了。忽然米彤睁眼看到狰狞的老榆树出现在头顶上。长官!老榆树在我们头上!米彤惊恐地大叫。没关系,我会把它消灭的。刘伶拔出手枪,对准老榆树打了一串子弹。老榆树发出凄惨的噼叭声从天空中掉下去。米彤猛地搂住刘伶,热烈地亲吻他。他们越飞越高。厚厚的白云把他们围住。米彤觉得踏实多了。他们在白云上躺下来。米彤觉得柔软极了。米彤不知自己什么时候脱光了衣服,袅袅的白雾在她美丽的胴体周围飘荡。米彤害羞极了,脸颊也如同灿烂的映山红一样红透了。刘伶军装整齐地站在旁边,威严地盯住她。米彤蜷缩着腿侧卧着,双手抱住乳房。米彤凄哀地说:长官,你不爱我不要我吗?刘伶站着纹丝不动。长官,我会做你的倩儿的,我会像倩儿一样地爱你。刘伶终于跪了下来,泪流满面。一瞬间,刘伶身上的衣服不翼而飞,刘伶结实的胴体陈露在米彤面前,米彤满脸通红,羞怯地闭上眼睛。她感到刘伶的手慢慢地抚遍了她的全身,然后探到了她的私处。米彤只觉得一阵轻微的撕痛和巨大的快意同时向她压来。米彤睁开眼,却看到刘伶军装整齐地站在她前面,手里提着那把手枪,手枪的枪管上正滴着殷红的鲜血,殷红的鲜血汩汩地从米彤的私处流出迅速染红了米彤四周的白云,米彤被一片如映山红般的红色包围住。米彤心里涌满巨大的恐惧。长官,你怎么啦?米彤的眼里盈满泪水。我爱你米彤。刘伶扑过来(身上的衣服又不翼而飞),拥住米彤,右手使劲撕着米彤的下身。

  “啊———”

  米彤疼得一声剧叫。她睁开眼,发现单珊正压在她身上。米彤恐惧地想把她推开却怎么也推不动。她被单珊紧紧地拥抱着。

  “米彤,你听着,你本来是可以救活鸣凤的,可你却逃回来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鸣凤。你要反抗,我马上掐死你。”

  单珊说完,亲吻着米彤,手又探到米彤的下身。

  “把嘴张开!”

  单珊打了米彤一个耳光。米彤闭上眼,屈辱涌满了胸。她恨不得一口咬下单珊的舌头。可是渐渐地一阵一阵的快感从下身向全身扩散,她的身体也随之一下一下的抖动。单珊巨大的身体压在米彤身上,两只面粉袋一样的乳房让米彤感到恐惧。

  “感觉到舒服了吧。”

  单珊压抑着说。

  两行眼泪滚过米彤的太阳穴。

  ·13· 副连长刘遗文是在熄灯号吹响后把米彤叫去的。米彤慌忙穿上军装,敲门前双手捋了一把头发。刘遗文满脸堆笑地把米彤让进屋。副连长倒了二杯张裕葡萄酒走近米彤,长久地盯住米彤后说:

  “你来连里后,表现突出,是个优秀的国军女兵,来,敬你一杯。”

  副连长把酒递给米彤,然后和米彤碰杯,一饮而尽。米彤端着杯子,惘然地看着。

  “喝呀。”

  副连长看着米彤,催促着。米彤慢慢地举起杯喝尽。米彤不清楚副连长叫她来干什么。慢慢地米彤觉得内里滚动,躁热难忍。

  副连长转身走回桌前,拿起桌上的二叠银元走过来。

  “这五十个银元是对你的嘉奖。”

  说完拉过来米彤的手把钱拍在米彤的手掌上,两眼盯住米彤。

  米彤觉得副连长的眼神让她恐惧,她心里怦怦地拱跳。同时,内里的躁热开始向浑身蔓延。她觉得躁动不安,通体发热。

  副连长忽然双手抚住米彤的肩,颤声说:

  “米彤,我喜欢你,要日你。”

  “不不,长官,”米彤甩开他的双手,“我,我……”

  米彤把钱放在茶几上转身往门外走。

  “你给我站住!老子毙了你!”

  刘遗文猛地抽出手枪,喀嚓打开保险。

  米彤在门口一颤,停住。

  刘遗文走到米彤后面,用枪抵住米彤的腰,慢声说:

  “我毙了你。”

  说着,刘遗文的手压在了米彤的胸上。

  “上海小妞,上海小妞……”

  刘遗文的语调充满着贪婪和欲望,他解开米彤军装的扣子,刷地扯下,米彤的胸罩露了出来。

  “长官,你别,别……”

  刘遗文拿枪的手用劲一顶:

  “别什么?你来的第一天,别人就说你是我的小老婆了。老子日你是看得起你。你们排长怎么样,老子不是照日她。现在老子还不日她呢!”

  刘遗文又解开米彤的裙口。裙子滑落在地。米彤那条从霞飞路上五星公司买来的粉红色三角裤显眼地落进刘遗文的眼睛。刘遗文的眼睛猛地放光。

  “他娘的,这小裤衩还够美的。”

  刘遗文用劲把米彤转过来,用枪抬起米彤的下巴。米彤双手抚住胸,眼里滚下泪。

  “哭啥,让老子日,以后有你的好日子过。”

  刘遗文说着往后退去,两眼贪婪地看着。

  “十里洋场的小妞,就是不一样啊!你给我过来!”

  米彤像只落入虎口的羊羔,颤抖地往前走去,泪水滴在她的乳房上。

  刘遗文抱起米彤摔在床上,解掉米彤的胸罩裤衩和皮鞋,用枪管拨弄着米彤的阴毛,然后往里插去。米彤恐惧地缩起身子,冰冷从阴处向全身扩散。别,别,长官,米彤哀求着。刘遗文把枪锁进抽屉,然后用发抖的双手细密地抚摸米彤的全身,口里不住地用土话说上海小妞真他娘的嫩,真他娘的鲜。

  大串的眼泪滚过米彤的太阳穴,幻觉中米彤眼前映出满山遍野的映山红……

  ·14· 是细雨绵绵的天气。小雨像细绒毛样漫天飘扬,充满忧郁。雨丝落在米彤的肌肤上湿漉漉的,米彤的心境也如这弥荡的小雨一样充满湿漉漉的忧伤和绝望。北山腰上,一片一片的白云或许是水雾很低很低,缓慢地移动。映山红被细雨浸透后变成了深红色,犹如长时间流出的血一样。那条铺满小草弯弯曲曲的徉徜小径孤零零地向前延伸。米彤很慢很慢地在小径上走着,双手一圈又一圈地转着那顶橄榄帽,两眼迷惘地望着,眼神呆滞涩重。

  下午值班时,米彤给刘伶打了电话,让他晚饭后到北山坡来。她有事想和他聊聊。米彤实在忍受不住,她的精神几乎崩溃。这几天,米彤多次走到老榆树下长久地看着老榆树,鸣凤,倩儿及无数个屈死鬼在树上向米彤低低地哭诉和召唤,米彤无数次轻轻地说我来了,我来了。每每这时,刘伶对她说的话便会在天宇如洪钟般响起。米彤便惊恐地跌跌撞撞地跑回去。十六岁过五个月的米彤真不知道怎么再活下去。她想起父亲给她的夏洛蒂·勃朗特说的话:人活着就是含辛茹苦。父亲还说:人活着就是为了含辛茹苦。难道含辛茹苦就是这样吗?

  米彤在老榆树下默默地流着泪,这时候刘伶来了。米彤回过身,任凭眼泪往下流。刘伶吃惊地看着她,把一把油伞打开递给米彤。

  “发生了什么事?”

  米彤没动,眼泪流得更急。

  “米彤,到底怎么啦?和我说好吗?”

  “长官,你爱我好吗?”

  米彤的眼泪大串大串地流下脸颊。

  “米彤,我会好好保护你的。发生的事能告诉我吗?”

  米彤盯住刘伶,欲言又止。她耳边又流过刘遗文的话:你要说出去鸣凤就等着你。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天已变得昏暗,细雨还是不断地飘着。刘伶走近米彤,一手搭在米彤的肩上,然后用力摇了摇:

  “米彤,但你向我保证,一定别想不开。你记住,从今天起,你有一个可以信赖的长官会时时刻刻帮助你,你真遇到难处一定来找我,好吗?”

  米彤用力地点点头。

  “长官,我很冷,你抱抱我好吗?”

  米彤用那对凄伤的大眼望着刘伶。

  刘伶轻轻地拥过米彤,感觉上像抱着一头受伤的小羊。

  米彤偎在刘伶的胸上,听到了刘伶有力的心跳,仿佛又回到梦境中在刘伶怀里一样,米彤顿觉安稳了许多。

  “长官,吻吻我好吗?”

  刘伶难过地看着米彤,生怕伤了米彤似的亲了亲米彤的额头。

  米彤的眼泪又滚落下来。

  “长官,能娶我吗?”

  “我家里有太太和一个孩子。”

  “那我做小。”

  刘伶心里发酸,同时像有一把钝刀在割他心。米彤不正常的哀怨,使他內心涌满了米彤会走向死亡的恐惧。刘伶用劲搂住米彤。“米彤,我娶你,一定娶你。可你必须保证,有事情一定找我。”

  “一定。”

  眼泪盈上刘伶的眼眶。

  米彤的脑海中不屈不挠地涌满鲜艳的映山红色和那棵老榆树。

  ·15· 连长孔达是上厕所出来在楼道里撞上米彤的,当时孔达边出门边扣着小便洞扣。孔达迅急地撤回手,表情严峻而略露尴尬。

  米彤轻声叫了声长官,站在边上等孔达走过。孔达走过去后又回过头问:米彤,你最近怎么了,整天郁郁愁愁的。米彤抬头看看连长说:长官,我没什么。米彤说完笑笑。噢,没什么就好。孔达说完走进连部办公室。孔达一进办公室就让通信员把米小芳叫来。

  孔达问米小芳有没有发现米彤最近很不正常。米小芳说没大注意。孔达厉声训斥道:你这排长怎么当的?!鸣凤刚死没几天,你要等到米彤去找那棵勾魂树了你再注意?米小芳“叭”地靠腿立正,听完孔达的训斥后说:长官,我以后多留心。孔达又说,这两天雨水多起来,时刻注意线路,必须确保电话畅通,现在前方正吃紧,宜昌已失守,局势危急,电话断了是要掉脑袋的,立刻成立应急小分队。是,长官。你回去把米彤叫下来。

  米彤正在洗换下来的内衣裤。米小芳猛地推门进来,虎视眈眈地盯住米彤。米彤立刻站起立正,怯惧地看着排长。

  “你整天愁眉苦脸的死了老娘了?有什么事不能说?哭丧着脸干什么?再这样看我怎么收拾你!连长找你,快下去!”

  米彤把盆端到洗脸间,擦擦手跑下楼。孔达拉开一把椅子让米彤坐,和蔼地说:

  “米彤,最近我看你精神很不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能和我说说吗?”米彤抬头看连长,凄苦地笑笑:

  “长官真的没什么,这几天我身体不大好。”

  孔达怀疑地摇摇头。他倒了杯水给米彤。

  “米彤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米彤心里一阵发热,像喝了杯热开水似的。

  “谢谢长官,我真的没事。”

  孔达表情有些严峻:

  “米彤,那你保证,以后发生任何事情都要和我说,你做任何事之前一定要对我说。”

  米彤看着孔达,眼神夹杂着希望和绝望:

  “长官,我保证。”

  这时,刘遗文进门,看到米彤在,一愣。孔达问刘遗文有什么事。刘遗文看着孔达,见没有什么异样就说:

  “连座,王司令长官让我带米彤去他那儿。”

  孔达脸一绷,朝米彤挥挥手:

  “米彤,你先回去,有事,我叫你。”

  米彤刚走出门,孔达把门一关:

  “王长官点米彤的名了?”

  “对。”

  “他怎么认识米彤?是你推荐的吧!”

  “没,没有。上次王长官来过连里,见过米彤。”

  “叫米小芳去!”

  “不行连座,我刚从王长官那儿来,王长官点了米彤的名。”

  孔达脸刷地通红,一把抓住刘遗文的领口:

  “是你他妈的为了讨好王长官推荐的是吧?”

  孔达说完,用劲把刘遗文推出。刘遗文摔在椅子上。

  “孔达,你别太狂了!王长官对你很不满意!我若在王长官面前奏你一本,你脑袋还要不要?”

  “他妈的我先毙了你!”

  孔达气得瘫坐在椅上,重重地喘着气。

  “刘遗文,米小芳被糟踏了还不够,你还要让才十六岁的米彤去被糟踏?”

  孔达紧闭双眼,眼泪滚出眼睑。

  良久,挥挥手说:

  “你叫米彤去吧。”

  (未完待续) (一)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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