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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大的母亲(3)--泣血亲情救女儿

http://www.sina.com.cn 2004/07/19 11:12   今古传奇

  


  泣血亲情

  口 述:龙元英

  记录整理:王恒绩

  一个星期后,张娥需要做第二次手术,这回,医院血库充足,但我没钱了。我见上次抽血后身体没什么大的反应,又要抽自己的血。丈夫不同意,医生也不同意,主刀的院长不但不同意,还训了我一顿:“这是闹着玩的?这是血,不是自来水。出了问题谁负责?”我说:“没事儿,院长,我可
以给你写保证书,出了问题与医院没有任何关系。”院长没理我,自顾自地翻阅文件,我继续央求着,他不耐烦地说:“我很忙,你怎么这么啰嗦?你还是出去借吧。”院长又埋头看他的文件。我什么也顾不得了,“扑通”一声跪在院长面前,泪流满面地哀求他:“院长,您答应我吧,求您了。”我这个举动让院长措手不及,他张口结舌:“你,这,哎,起来,起来,这是干嘛?”院长赶紧过来拉我。我说:“您不答应,我就不起来。”院长只得妥协:“唉,碰上你这种不要命的人,真没办法。”他撕了一张信纸给我,又递过来一枝笔,我一边揩着泪水,一边笑着写了下面这张保证书:

  “我为救女儿,现自愿献血,如我发生意外,医院不负任何责任。特此证明。”落款是:“患者的母亲——龙元英”。

  我把这个跪来的“尚方宝剑”交给了医生,医生读了一遍保证书,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特地又跑到院长那里去了,医生回来就问我:“你到底想好了没有?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好好想想。”我坚定地点点头,说:“想好了!”

  这次抽血是瞒着丈夫去的。与张娥同房的一位女病友同情我,执意陪我去壮胆。当200毫升鲜血涨满了血浆袋时,女病友眼泪汪汪地买来两盒“太阳神口服液”送给我,说:“大姐,我本想塞点钱给你,让你买点营养品补补身子,但你肯定不收,只好直接给你买点补品,你一定要喝啊。”

  我谢过了这位病友,但我后来还是将这两盒口服液一支支地喂给女儿喝了。我是母亲,我知道,女儿比我更需要营养!

  病友心疼地问我:“大姐,你可知道,一个星期内献出500毫升血有什么后果?”我很快知道了答案。献血的当晚,我感觉头重脚轻,脚像踩着棉花似的,老想往一边倒。这时女儿的衣服又脏了,我给她换了一套,起身到卫生间去洗。洗着洗着,突然一阵眩晕,一下子倒在水池旁,脑袋磕在池沿上,撞了一道血口子,我模模糊糊地觉得有血糊住了眼睛,随后就晕过去了。不知过了好久,我才被上卫生间的人发现。张益陶闻讯赶来,掐住我的人中,好一会儿,我才慢慢苏醒。那位送我口服液的女病友再也忍不住,将我第二次抽血的经过全说了。张益陶一把抱起我,放到医院的长条凳上躺下后,泪水又一次流了下来。他握住我的手:“元英,我没用,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一大圈人,我他妈罪孽深重啊!”张益陶一边说着,一边打自己耳光。

  我说:“益陶啊,我总感觉上气不接下气,肚子也饿得很厉害,可又吃不进东西。”我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后事,狠狠地喘了几口粗气后,说:“孩子他爸,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一定要好好待咱们的女儿。”张益陶惊愕地睁大眼,摇着我的肩说:“胡说,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他抱起我的头,让我靠在他怀里,病友们知趣地离开了,医院长长的走廊里,只有我们这对贫贱夫妻相依相偎着……

  张娥在医院住了28天后,医院基本治好了她的褥疮。而且她腿脚以下的部位都有知觉了,这给了我很大信心,我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让女儿站起来!医生说:“我们的条件有限,要想有更好的康复效果,最好到恩施州医院去看看。”实际上,当时的情况是,不走也得走,我已经没有一分钱了。我们默默地收拾着行李。张娥轻轻地问:“妈,我们是转院吗?”我一时无言以对。转院,往哪儿转?钱呢?我心里酸酸的,说:“张娥,咱们先回家休养一段时间,等你伤口愈合了,我们再到大医院去。”“哦。”张娥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我背过身去,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下来,砸在地上。我觉得自己好无能,竟然救不了自己的女儿。这样想着,好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敢看女儿的眼睛。

  就要回家了。从老家请来的担架在外面等着。张娥躺在手推床上,我推着她往外走。迎面过来了一个医生,他看了看张娥,对我说:“病人太瘦了,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要是给她输点血,对她恢复元气会大有好处。”我立马动了心,当机立断,找个由头支走了丈夫,在28天内第三次挽起了袖管,又是200毫升……那位送行的女病友带着近乎气愤的口气对我说:“像这样抽下去,你迟早要死在女儿手里。如果你死了,谁来照料女儿?”我淡淡地说:“只要女儿好了,我就是死也是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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