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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文学》中篇小说:和衣而卧(5)

http://www.sina.com.cn 2005/01/07 14:31   北京文学

  作者:孙瑜

  人有时的软弱只在极度需要时少许的一瞬,很有过时不候的阶段性。犹如传说中被关在瓶子里的魔鬼,第一年他在瓶中虔诚地祈祷:如果有人来救他,他将给那人一座金山,结
果是失望;第二年他再次信誓旦旦地许诺如果有人来救他,他将给那人所有想要的一切,结果仍是失望;当到了被关着的第三年,他却咬牙切齿地发誓:如果有人来救他,他将毫不犹豫地把那人杀死。

  同理可论,凡人我也逃不出此项魔鬼定律。当第若干个太阳落下的时候,我亦咬牙切齿地发誓:如果江明声再来敲我的门,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他踢将出去。而且非常遗憾自己没有武侠小说中的绝世神功,可以用直取仇人死穴那种过瘾的方式。

  黑夜把失眠的时间刻成沧桑写满我充满血丝的眼睛。就在皮肤细腻的纹理即将转化成小皱纹的时候,电话响了。

  听力帮我辨别出对方是外省的一个大学同学,男性,曾经对我有那么点意思。他说来出差,已经到了市区,很想见我。

  我忙说好,好,回答快速得生怕他反悔。

  看到我用艳如春花般的笑容迎接他,这个前学习委员受宠若惊到了紧张的程度。我热情地请他在沙发入坐,为即将的促膝谈心作好充分的准备,还殷勤地沏了壶上好龙井,在这个孤独的夜晚深深感受到“有朋自远方来”的不亦乐乎。

  简单的寒暄后,进入了双方都关心的个人问题上。对学习委员的问话我长袖飞舞,轻耍太极,让他先回答。学习委员比我淳朴,老实地把毕业后的情况作了个详细的汇报,包括读研,工作等等。

  听到他强调的“未婚”这个词,我不禁为他多年单相思于我的这个可能而沾沾自喜,但表情依然矜持,淑女样言不露齿:“你也不小了,该考虑个人问题了。”我作出关心状的欲擒故纵。

  学习委员不好意思地笑了:“谈了两个,都感觉不合适,感情勉强不得,缘分不到没有办法的。”然后他开始放出探测气球:“你呢,不会没结婚吧?”

  “早着呢,不是我没福,是那个有福之人确实还没有出现。我也相信缘分,总想着如果哪天有个男人站在我面前,我一定能目测他是不是我未来的老公。”我嬉笑着,调侃是我的强项。

  学习委员也笑了:“你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他喝了口茶,沉默片刻,忽然正色道:“你看我像个有福之人吗?”

  我吓了一跳,虽然是现代社会,可他的速度也未免太飞速了点,不带一点铺垫。看来世界确实在以加速度向前发展,这个以前以腼腆著称的公认的“乖学生”,竟然也练就一手高段位收放自如的“摘叶飞花”之术。好在电话及时响起解了我的急。

  我拿起电话,极尽温柔地说了声:“喂,哪位?”

  “等谁的电话呢,声音这么温柔?”原来是阴魂再现的江明声。

  “反正不是你。”我刚准备酝酿的好心情完全被这个电话破坏掉了,没声好气道:“我这儿有朋友,有事快说,没事挂了。”

  “朋友?男的女的?”江明声的酸劲又上来了。

  “管得着吗你?当然是男的。”我故意气他,又特意加了句:“新男朋友行吗?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江明声果然中计,气急败坏道:“快说,是谁?”

  我得意地笑:“没义务告诉你吧。”然后潇洒地挂断电话,心情极端愉悦。

  一转脸,却看见学习委员错愕的表情。我送上个抱歉的微笑:“前任男友的电话,没经你允许擅自借用了你的名头,真对不起。”

  学习委员用探究的表情审视着我:“我希望能是真的。”

  最受不了这样的眼光,我索性来个坦诚的自我剖析:“我不想害了你,现在做我男朋友不是最佳时刻,正好处于事倍功半的阶段内,你面前的这位是个不相信爱情的女子,是个等待天使拯救的残疾人,任何人现在进入都不划算的,看在老同学的份上,不忍心骗你。”

  学习委员扶了扶眼镜,笑了:“你又来劲了不是。”

  我用龙井润了润嗓子,开始讲我的爱情故事。真的同讲故事一样冷静和投入,并不时加以审时度势的评论。学习委员沉默着,带着研究课题般的眼光不时扫射一遍我的表情,似乎在确认表象下的内在原理。我知道感情的事别人没有发言权,复杂到甚至连当事人都不完全清楚,几乎像古时的“道”一样不可言说,也知道这个时候或作义正词严状找第三者理论,或作祥林嫂状逢人诉苦,都只能徒留笑柄。既然大家都不是上帝,所以只能各执一词、盲人摸象,还说什么呢?能说什么呢?

  但我的倾诉一旦开口便仿佛裂了缝的陶罐,里面的流质不可抑制地往外冒。

  结束语后,我不耻上问地抓住这个看来明显比我聪明的朋友,急切地像捞救命稻草。“现在还有真正的爱情吗?”

  学习委员答曰:“有,但还要一点运气。”

  这个诚实的答案很让我丧气,看来眼下人人都比赛似的比谁对感情更悲观。在这样的急景流年里,人们很容易变得愤世嫉俗,尤其对于感情的事。事实甚至明白地打击着那些仍旧端着梦想的人,提醒人在任何时候都要在心里为自己收拾好一个皮箱,随时准备新的变化。

  看来变化是正常的,我这样带着地老天荒幻想的人反而成了稀有动物。

  学习委员放下了思考的姿势,坐过来给我的杯子续了些水,手尝试性地搭在我肩膀上,用抚慰的语气说:“我觉得我们俩挺合适的,练习着一次新的开始好不好?”

  学习委员这句完全把爱情排除在外的“我们挺合适”,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到练习题,不由自主地要撤退。我用夸张的动作站起来找水壶,给他回续了水,连说:“喝水,喝水!”

  这时,忽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我趁机用开门的行动让过了那个敏感问题。

  门外竟然站着江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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