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孙瑜

　　其实我能理解他因爱而产生的强烈“排他性”，里面也包含着我所需要的安全感，但是我们选择的方式差异实在不小，也是性格使然。O型血的我更能接受这种开诚布公对话的方式，气消了大半。

　　江明声帮我脱掉外衣，手指轻柔地按摩我的肩和后背，逐渐蔓延到敏感地带。我微闭双目，任由一种久违的战栗游走遍全身。郑铮出国以后，我把沾满他体息的内衣和自己的感觉一同封闭在袋中，一度以为自己不会有什么激情再现，所以一直拒绝着江明声各种方式的进攻。

　　但今夜，我的身体告诉自己：我又能爱了！江明声猛然扳过我的脸，并且用舌头准确地捕捉住我的唇。迷乱中我们除掉阻隔彼此的衣物，喘息着合为一体。很快，江明声让我再次帮助他。我牵引着他年轻的身体，如同给一只初耕的牛犊戴上缰绳，共同在土地上播撒欢乐的种子……

　　夜，忽然变得很短。

　　黎明时我们去洗澡，江明声得意地说：“我这个正点处男表现还不错吧。”

　　我没说话，用花洒喷了他一脸水。

　　后来的一段日子很平静，是那种激烈后相对的息风静雨，因来之不易，所以我和江明声很珍惜，彼此都有点刻意的小心翼翼。黄昏，我们经常会牵着手在小区里散步，拖鞋配上慵懒的步子，一副饱食终日的样子。此种时刻我的心很安静。我想，日子可能就是这样度过的吧。

　　这天出门的时候，忽然发现雨后的天空挂着一道低低的彩虹，美得如此接近！江明声惊喜地欢呼了一声，转身跑回去拿照相机，落在他身体后面的声音叫嚷着要和我在这彩虹下合个影。

　　我仰头凝视色彩绚丽的天空，却发现它正在慢慢变淡，随着风过往的节奏，不可抑止。等江明声气喘吁吁地跑来，那彩虹已经变成了一片模糊的影子。

　　江明声的情绪化使他立刻变得非常沮丧。我好言相劝：对美丽的东西不能太强求，记住就行了，一味想拥有完美只会给自己徒增负担。可他依然不能释怀，一路低头不语。进门时，他忽然问：“你现在是不是对什么事都想得挺开？”

　　我一愣，回道：“算吧。”

　　“也包括我吗？”

　　“不看开又能怎样，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阿Q理论本就是俗人理论。”

　　“那我也是你的不如意之一了。”江明声开始加火药。

　　我不想和他争论这个无聊的旧问题，做个暂停的手势转身进了卧室。江明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忽然过来把我扑到床上，表情认真地说：“我们结婚吧。”

　　这是演习过N次的仪式，直觉给我的答案仍是“等等吧”。江明声越急切我越惶恐，他总想用结婚来证明我们的感情，这种证明本身就潜伏着未知的变数。我已经是输不起的人了，规避风险是本能，尤其对方比你小了将近半打的年龄。温度不到一定时候我不敢让自己轻易出手。

　　他开始剥我的衣服，用强壮的身体把我死死压住。他已经很熟悉我身体兴奋的途径和频率，器官们在激烈的动作下绽放出好闻的香味。当我在他的身体下抽搐和惊声尖叫时，他忽然停止了动作，大声吼道：“爱我吗？爱我吗？”

　　我用力点头，身体同时向日葵般把花盘转向他，那个有强烈阳光俯照的地方。他却脱离我，抱起我摇晃着叫道：“说！说啊！我要你大声说！”

　　我呻吟着：“爱……”

　　他得意地重新进入，依然问：“想不想和我做爱？”

　　我点头。

　　“那你干吗不嫁给我？”他静止。

　　我听见自己体内的欲望正在退潮般汹涌而去，江明声用身体动作做出的威胁让我很不舒服。我扭动身体拒绝着他的再次进入，而他使劲压住我，证明般疯狂动作，咬牙切齿地说：“我要让你离不开我，听见了吗！”

　　过去后，我紧贴着床内侧冰凉的墙壁沉默不语，高潮后舒畅的伸展没有光顾我的身体，带任何杂质的爱都不是我所期盼的，包括占有。

　　我匀着呼吸，让眼泪经过眼睛静静滑入鬓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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