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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麻秆打狼

http://cul.sina.com.cn 2005/05/13 14:29   北京文学

    作者:关庚寅

  六、麻秆打狼

  1997年,那是袁宝璟第二次命运的转折点,那年他31岁,才过而立之年,已富甲一方。这时他邀请了政法大学的同学,来到了他开发的北京回龙观别墅区,找一幢没卖掉的别墅
聚会。

  人们同时发现,在袁宝璟的周围,跟着一位藏族女子,中央民族大学教授,这是袁宝璟的新夫人———知名的舞蹈艺术家卓玛。他们1999年结为夫妻。其实,袁宝璟早在1990年3月10日,就与第一任夫人宋海云正式协议离婚。孩子归宋海云抚养。

  2000年,袁宝璟斥资400万元,为其夫人在北京的保利剧院,策划了一场舞蹈剧《乘愿再来》。袁宝璟亲自担纲总策划,他设计了一个故事:“当卓玛经历人间无限的艰辛、欢乐和爱的情感后,顿悟到生命伟大而丰富的意义:原来天堂就在人间。“这场演出也是卓玛的个人告别演出,演出后卓玛怀孕,2002年她为袁宝璟育有一子。

  2001年,袁宝璟试图卷土重来,再次斥资3000万元人民币将“驻颜口服液“改名为“好心情口服液“重新推出,并请来职业经理人王译“空降“到建昊高科。据保健品业的资深策划师张继明分析,目前“好心情口服液”在一些建昊重点进攻的区域市场还可以,但在招募代理商的大城市和很多区域都是在“自然销售“,量不是很大。

  2002年,袁宝璟宣布说,整个建昊实业集团的净资产已达66亿元。如果此言属实,他的身价进入富豪榜时应该能列第4位。

  伴随着袁宝璟的生意兴隆,他的名字已经如日中天。他已经被科学界誉为资本运作十大高手,甚至就连互联网上的“天下袁氏”,也把他载入花名册。是呀!不说过去历史上那些灿若繁星的名字:袁绍、袁术,袁崇焕,袁世凯、袁枚;就说当代著名评书表演艺术家袁阔成,京剧表演艺术家袁世海,越剧表演艺术家袁雪芬,农业科学家袁隆平……单单把企业界的袁宝璟列入其中,可见袁宝璟的社会影响了。

  是年,他所属的公司比特科技刚刚被运作上市,捐资千万元设立“建昊奖学金“的正面效应也在一步步扩大。不久后,他获得了一家传媒集团颁发的“世界青年创业者大奖“,他以宣布自己掌控30亿元的资产而“笑傲江湖“。

  他开始坐着刚买的凯迪拉克,想像自己的商业帝国。

  那年秋天,汪兴与袁宝璟分道扬镳,“掰”了,从北京不明不白灰溜溜回来另起“炉灶”,自己开起了一个小茶庄。干了五六年连台车都没有混上,他觉得就很掉价。再加上创业初期万事开头难,许多事情非常不顺,他内心深处寄希望于袁宝璟。他觉得,无论从哪个角度,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冲他当初脱掉了警服,摘下大盖帽,顶着社会上的压力,抱着强烈的发财梦投奔袁宝璟,袁宝璟也应该给予他支持,多给他一些补偿。

  可是,袁宝璟却不这么想,反应很冷漠,他认为给汪兴够多了。而汪兴心里极不平衡,也很后悔一时冲动辞职,他觉得袁宝璟不够意思。为此,他以为自己曾经当过警察,完全有能力摆平这点小事。换句话说他只要恐吓恐吓对方,对方就得乖乖地就范。然而,他失算了,他哪里知道,袁宝璟是从社会最底层爬上来的,是从刀尖上滚过来的,什么阵势没有见过!况且,那时袁宝璟认为:商场没有朋友,只有利益。

  就这样,从1998年到2001年,在长达三年的时间里,汪兴不断地打电话,人家却把他当成“癞皮狗“,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根本不搭理他。这时,汪兴才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已经不是昔日的警察队长了,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商人,他与财大气粗的中国亿万富翁比,已经不是一个等量级别的对手。他单枪匹马跟人家斗,人家根本不在乎他,致使他不得不使出“杀手锏“,明确地告诉袁宝璟:如果他再不“有所表示“,别怪我举报了。

  而按袁宝璟的说法,他们两个人分道扬镳,是因为1997年汪兴在袁宝璟的公司与员工产生矛盾,并提出种种过分的要求,袁宝璟没有理睬,汪兴心存不满,于是就离开了袁宝璟的公司。事后不久,袁宝璟就接到汪兴的电话向其勒索钱财。而袁宝璟自我感觉对汪兴不薄,先后算给他的能有七八十万,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忘恩负义,反过来进行敲诈勒索。况且,这个曾经身为“杀手“的汪兴,对袁宝璟的犯罪事实了如指掌。他曾多次以打电话、以炸弹炸断腿、绑架儿子、用大卡车撞小轿车、写举报信威胁,对袁宝璟的政治前途、人身安全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袁宝璟说,刚开始,他并没有特别在意。大约2001年上半年,他发现他家楼下经常有四五个东北人在转悠,他才有些在意了。他认为汪兴与他玩真的了,加上那几天经常有一些南方口音的人打来电话,张口就说我们老大要你准备500万美金,1000万人民币,如果你要报警,就灭你们全家。他才感觉不妙。于是,他曾向北京市公安局东城分局报了警。至此,“商业奇才“袁宝璟多年来对一桩期货损失的“挂念“,以及对家乡对手的恐惧,终于被演绎成一场噩梦……

  面对一个对公司内幕了如指掌、当过警察的对手,他心里也一直非常害怕。远的不说,就凭他曾指使汪兴买凶杀人,这一条抖搂出来就要他的命了。况且恐吓敲诈电话不断加码,说袁宝璟偷税漏税,挪用16亿公款,还说你想打我黑枪,我可以通过武警正常打死你,话语越来越恐怖。袁宝璟在笔录中承认自己精神快要崩溃了,也承认只要汪兴活着,将永远是摆脱不掉的阴影、是祸害。于是,为了袁氏“家族利益“,他找来二哥袁宝琦,说汪兴又打来电话了!袁宝琦说汪兴这个王八犊子,太不够意思了!你对他这么好,他还这么整,就是欠收拾!你放心,我来安排办了他!于是,两个人密谋杀死汪兴。袁宝琦说需要提出30万,用于灭了汪兴。袁宝璟告诉二哥小心点。就这么简单,一场谋杀在袁宝琦潜回辽阳、亲自授意两个堂兄之后,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开始了。

  最先预警是2001年的一天深夜,已经11点多了,汪兴正躺在家里,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按门铃声,他还没来得及问是谁,下边就高叫:“汪兴你下来!“他因为当过刑警队长,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不敢贸然搭腔。于是他70岁的老妈问:“你是谁?““王八犊子,有种的你出来!“他妈妈对那个喊声说,“他没有在家!“汪兴不能动,便吩咐妻子马上报警。等公安人员来后,那个家伙已经跑了。

  于是,他不敢在家里了,只得躲到鞍山农村一位远房亲戚家。妻子付晓春一个人搂着孩子睡觉,因为胆子小,碰上丈夫不在家时,她都把门锁得紧紧的。那天深夜下大雨。她记得睡梦中朦朦胧胧感到下雨声。她抬眼一看挺奇怪,突然一道光柱儿,从自己脚下直照2岁的小女儿脸,她顺着光柱往地上一看,一个黑影儿正站在床头。她顿时头皮发 ,伴随着浑身汗毛孔全部张开,一种恐惧感瞬间袭遍全身,随之撕裂人心地喊出了一声“啊!“的惨叫。那惨叫声在夜里格外清晰,惊动了二楼住户,那家人立即拨打了110报案。那个人听到喊声,才慢吞吞地从三楼的阳台跳下去。公安局迅速赶来,查看了屋里的状况,什么东西也没有丢……

  汪兴作为一个有经验的猎手,他已经感觉到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可是在他的恩怨簿上又一时找不到要他命的人。但是,要他命的人终于来了。2001年11月15日晚上6点多钟,天已经黑了,他刚从家里出来,手机突然响了,他正边走边接电话,突然一个身高1.75米的黑影儿从后边蹿上来,照他的右肩扎了一刀,当时他的第一反应是谁在开玩笑。后来又扎几刀,他倒在地上才意识到不好,便一边用手去挡,一边拼命喊救命,并向出租车晃动100元钞票。当他被出租车送到急救中心时,那个家伙已经趁乱向东跑了。

  经医院检查:汪兴被扎11刀,有一刀扎在后背直入肝脏、造成肝脏大面积出血;左前胸一刀,未及心脏;右肩一刀;左腹部一刀,大肠外露;左大腿两刀,其中一刀将腓总神经扎断;其余两刀在两臂处。到医院后失血性休克。因为送得及时,他被医院从死亡线上抢救过来。

  他住了一个多月院后,是拖着一条瘸腿出院的。他考虑对方想置他于死地,更不敢在家里住了,又躲到鞍山一个远房哥哥家休养。但是,他的大脑并没有休息,经过长达9个月的大量调查,并与公安局取得联系,先后排除了黑社会报复、后妻丈夫报复等,最后把目标锁定在袁宝璟身上,也曾打电话向袁宝璟核实。

  当认定是袁宝璟后,他首先不寒而栗。他知道这位商业奇才,无论做什么都要做得最好,都心狠手辣不达目的不罢休。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可是,刑警工作又赋予了他强者性格,他本来是受害者,已经够窝囊的了,决不能这么轻易罢休。于是,他一边继续打电话,展开攻心战,表示自己是强者不屈服,要对方付出同样的代价。另一方面他非常清楚自己单枪匹马已经不是袁宝璟的对手。2002年8月23日,他别无选择地走进了公安机关举报了袁宝璟。一共举报四件大事:一是1996年袁宝璟利用钱权交易、挪用国家拨给辽阳上述那家公司的二期工程建设款16亿元人民币,投入到北京市京华证券营业部袁宝璟的账户上,挪用时间长达2年之久,在此期间,他操纵股价,搞假收购“郑百文“股票,使资产翻了一番左右,大肆收购了北京一系列企业,这也是他突然成为亿万富翁的根本秘诀;二是指使杨忠学到四川广汉枪击刘汉;三是袁宝璟私自伪造国库券大额存单;四是因为他掌握袁宝璟许多犯罪事实,袁宝璟要买凶杀人灭口。

  他以为他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其实,他连第一次杀他的人是谁都不知道,自然也根本不知道袁宝璟在辽阳还有两个堂兄。其实他自打那次没有被扎死,人家就一直像影子一样跟随着他,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视野之中。特别是当袁宝璟知道他了解内幕,更加害怕与反感,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彻底除掉汪兴。

  袁宝璟在2004年3月16日,回答刑警问“你是什么时间有杀掉汪兴的想法的”询问笔录中,曾这样说:事情是这样的,从1998年汪兴离开我公司后,就多次打电话威胁、恐吓我,并向我索要钱财,这些事我二哥袁宝琦都知道。2001年初,汪兴再一次威胁我,给我造成了很大压力,有一天我和袁宝琦在我办公室谈到汪兴,袁宝琦说不行,我就找人给汪兴“办“了(意思是杀掉)。我说行,注意点。之后,袁宝琦怎么实施的,我就不知道了。

  2003年7月初,袁宝琦带着袁宝璟提供的20万元潜回辽阳,再一次找到堂兄袁宝福。在辽阳顺鑫桑那浴三楼的一间包房里,他对袁宝福说,为了袁氏家族的利益,“把尾巴活干完!“并交给袁宝福人民币18万元。袁宝福找来袁宝森密谋后,便开始跟踪和掌握汪兴经常活动的地点。几次跟踪后,他们便准备下手了。于是就出现了前文那凶残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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