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沫之子老鬼:我可以不说话,但说就一定说真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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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cul.sina.com.cn 2006/01/18 08:19 南方周末 | ||
“我可以不说话,但是我要说就一定说真话” ○:我其实最好奇的还是您自己,经历了这么多坎坷、这么复杂的遭遇之后,你还能是现在这个样子,我觉得你的人格还是挺健康,甚至挺强大的,很有力量。我觉得这不容易,因为你本身又是很敏感的那么一种气质。 ●:对。我看了很多书。对我影响特别大的是苏联文学。他们特别讲究诚实教育,从小教育孩子要诚实,不许说瞎话。对诚实教育比咱们中国人好像更强调,更重视。在他们那种文化里,说谎是大逆不道,是一个最大的罪恶。不像中国,把不孝和抗上列为大逆不道。 我受影响很大的一个作家是盖达尔,苏联有名的儿童作家,他写了《铁木尔和他的伙伴》、《鼓手的命运》、《从小培养勇敢精神》等等,在上世纪50年代非常流行。 还有一本书叫《红肩章》,作者是伊丘姆斯基,写的是苏联军校生活。这本书就特别强调对学员的诚实教育。军人更要诚实。有的学员为了向教官讨好,把别人干的一些坏事儿,偷偷向教官告密,希望由此得到赏识。可那个大尉教官并不肯定这种行为,甚至还惩处这种行为。虽然你告得对,可你采用告密的方式不光明。它教育孩子从小要正直,要诚实,说一个瞎话,心里就要长一个魔鬼。那本书给我留下了特别深的印象。 ○:前阵儿一个记者朋友在博客里感慨:“过去几十年中,我们人人都接受一种叫背叛的教育,都接受批判和揭发检举的现实,儿子害过老子,女儿检举过母亲。社会组织的严肃性超过家庭组织的亲密性,必然颠覆整个社会的结构和伦理。信仰丧失了,方向迷失了,才会有今天这样六亲不认,只认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伦。” ●:还有中国文化里的有些方面有问题,有糟粕,比如“子不言父过”,就是糟粕,这等于就让你说瞎话。由于受苏联小说影响较大,我不接受这种观念。我崇尚说真话,不管对谁都说真话。我可以不说话,但是我要说就一定说真话。所以我只能那么写。我不在乎亲戚反对。 ○:毕竟,为尊者讳、为贤者讳、为长者讳,这也是中国古老传统了。 ●:对我来说,不认同这个传统。具体到写这本书,就是希望母亲晚一点被人遗忘。而要人们晚一点忘记她,我就必须写出一个真实的杨沫。这样,大家还会对她产生一点兴趣,还能来读一读,记住她。现在传记很多呀,但真正能被读者记住的并不多。这些传记,最大的共性就是一派歌功颂德,只说好不说坏,只说成就不说失败,只说正面不说反面。这好像成了不成文的一个定式了。所以这样的传记引不起别人的兴趣,根本没人看,谁还能记住他的名字呢? ○:其实只是对这些名人的后代自己有个安慰。 ●:可是对外人来说,人家没兴趣看。我不希望我写的书,让我妈妈也遭遇这样一个待遇。要写就大家都能够看得下去。我记得好像是《红肩章》里有一个格言:“诚实是最好的策略。”我写作上没有什么高超的技巧,就是靠说真话。哪怕不是那么很光亮的,也不回避。这样就能让这本写母亲的书拥有广大的读者,产生影响。从而达到我的写作目的。 其实人不可能事事都光亮,都光亮那是假的,是人造出来的。任何人都是有缺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