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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氏白话的创立

http://cul.sina.com.cn 2005/04/06 16:55   今古传奇

  作者:韩云波

  “金氏白话”的创立,也就是李陀在1998年所讲到的“一个伟大写作传统的复活”。李陀认为,自从五四以来,正统文学采用欧式白话写作,导致西方式的写实主义盛行而古典
式的非写实传统衰微。金庸源自五四之后鸳鸯蝴蝶派旧式白话又吸收了欧化新式白话而创造的“金氏白话”,“正是在这种语言当中我们看到了现代汉语写作突破欧化汉语的限制(这种限制主要表现为欧化汉语和西方‘摹拟再现’这一深度模式之间的深刻联系),以追求新的更为自由解放的写作的可能性” 。金庸的白话,正是“今古传奇体”所强调的那种“历史题材语言典雅而不晦涩,根据人物和特定环境,语言可带古雅色彩和历史韵味”风格。这里实际上涉及到长期以来的“雅俗之争”问题。中国古代以文人文学为雅,市井文学为俗;中国现代以欧化写作为雅,传统写作为俗。而在文学的历史发展中,雅俗总是处在永恒互动过程中而获得新质的,上述文人文学、市井文学与欧化写作、传统写作四个范畴,因其所涉及的表达领域与意识形态,不仅具有“雅、俗”之分,抑且具有“新、旧”之别,这使问题进一步变得复杂起来,形成了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新文学”与“旧文学”截然分立的文化断裂,并在历时的延续过程中形成了若干意气之争,二者的道路实际上是越走越窄,最终表现为某个时段文学的大衰退。金庸以政治评论的现代文化视角的锋芒,加上商业运作的流行文化视角的敏锐、传统大众的古典文化视角的典雅,创造了雅俗结合、雅俗互动、以俗为雅、以雅为俗的雅俗共赏的文学形式。

  “金氏白话”是以传统文化为根基的,尤其是属于“雅文化”范畴的“学问”;同时也是以大众文化为根基的,尤其是属于“俗文化”范畴的“文学狂欢化”(“娱乐性”)。在这两个意义上,“媚雅”与“媚俗”找到了二者的交点,形成既基于文化性又基于娱乐性的“意识形态狂欢化”的深刻性。金庸自己在这两个方面都有最新的表白。2003年7月下旬,金庸在接受记者访问时,一再表示“现在我觉得学问不够好,开始学着写点儿文章,也觉得这个也不懂,那个也不懂”。而另一方面,他从60年代在《海光文艺》上回应梁羽生开始,就一直对武侠小说作低调处理,他把自己的小说定位于“并不是多么重要,它还是一种娱乐性很强的消遣读物”,并在一般意义上认为“小说离开了娱乐性就不好看了,没有味道,我认为这是一种创作的失败” 。

  这种兼顾两面的作法,正与“今古传奇体”具有精神上的相通。

  也要注意到,《今古传奇》杂志社20年来一以贯之的“今古传奇体”,虽与“金氏白话”相应,却并非“金氏白话”直接影响的结果,而是文学发展到某种高级程度之后的不谋而合。这中间,还存在着历史与地域的差异。金庸在杭州和记者有一段对话,可以作为很好的说明:

  南方周末:您的作品大部分被改成了电视剧和电影,早期的香港版追求娱乐性,台湾版追求煽情,大陆版看重的是小说的道德意识和精神高度,正剧色彩比较浓,您喜欢哪一种风格的改编?

  金庸:小说是当文学作品来看的,人家都说文学作品有真、善、美的追求,在作品里我只追求美的范畴,跟真、善没有关系,把我所喜好的所见的美好融到作品里面去。

  两岸三地拍电视剧我不关心,他们追求什么样的风格,和他们的市场有关,跟我没有关系,人家喜欢拍就拍,我只关注电视剧是否忠实于小说原著,这一点我比较在乎。

  除了“煽情”以外,“今古传奇体”就是娱乐性与正剧色彩的结合,前者是文学的审美本位,后者是文化的意识形态本位,二者的结合共同体现出作品的先进文化性质。从这个意义上说,“今古传奇体”不仅是作为20世纪通俗文学经典之“金氏白话”的继承,更是具有巨大丰富性和深刻性的发展与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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