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武侠的女性韵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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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cul.sina.com.cn 2005/04/06 16:55 今古传奇 | |
作者:韩云波 5.2“女子武侠”的女性韵味 “女子武侠”中女性的总体表达方式,带来了新的武侠风格。 陈青眉说“女子武侠,你的名字叫凄美”,女性的感觉进入武侠,确实带来了一种新的审美态度。传统的男性武侠,以单性视角写两性情感,必然带来情感结局的男性中心观念,实质是男性的占有(说得好一点是拥有)欲望与伦理道义之间“天人交战”的结果。40年代的朱贞木,大张“一床数好”及“众女倒追男”模式,为后来者竞相效法,就连金庸亦不能免俗,创造了段誉、韦小宝这一类“大众情人”。男性武侠世界里,当然也有情感的克制,如王度庐“鹤-铁五部曲”里的有情人不成眷属,那是固守所谓“侠义”伦理阈限的结果;再如还珠楼主“三英二云”的剑仙友谊,那是“天人合一”之后泯灭了性别差异之后的“仙界”规则。武侠世界不乏女性,但她们都是男性欲望的正反两个方面的对象。 到了“女子武侠”,女作者们无法改变男权社会的性别政治格局,但她们却可以让女子独立出来,不再仅仅是男性的欲望对象,她们的抗争虽然大多数仍会以悲剧结束,但这已经足够可以打破旧有的平衡了,形成真正的“求新求变求突破”。无论是悲剧还是喜剧,女性特有的柔性,会在铁血金戈中打破胶着的平衡,女性不再是“红颜祸水”,她们会以自己的善良的“柔”化解偏执的“刚”,《琉璃变》里的菁儿就正是这样,最终她获得了自己真正的幸福,在灿烂的琉璃里,既使自己,也使他人获得重生。 赤峰是最懊恼的,再不会有琉璃塔了,也再不会有拜火教了。剩下的只有埋在沙海里无边无际的琉璃残片。“公子,以后你不做琉璃了,叫我拿这么多碎琉璃怎么办呢?”老头儿埋怨道。 小奕一愣,笑道:“这些东西,至少可以烧成瓦盖房子么!” 骆驼背上的女孩嫣然一笑,心想:精致的琉璃器从此失传,将来却是琉璃瓦要大行其道了。“回江南去吧。”两人相依一处,催着驼铃叮当,渐渐消失在瀚海的天边。江南的杨柳轻烟,如花美眷,终归要将大漠里的沧桑跋涉,渐渐的掩埋抚平。 纵然是一个喜剧结局,从“琉璃器”到“琉璃瓦”,就是由刚而柔,由隐秘而风行,由悲剧而喜剧,有一种由凄而美的浸透了纸张的意味。 沧月曾经这样评说沈璎璎的文字:“妖魅的气息从字里行间透出来,然而却非聊斋那种艳丽的女鬼,而是《九歌》、《天问》里那些佩香草,来往于碧落云雾间的女子,仿佛一个眼神、一举手投足都有说不出的风致。” 不敢说女子武侠就是“小女巫”,但她们确实更加钟情于一种凄清,从这中间透出艳丽,男女主人公被置于天崩地裂、地老天荒的“极限情境”,在两个世界的边缘来书写他们的悲欢离合。金庸也写“极限情境”,并由杨过的“极限情境”完成了他创作道路中个体化 “成长”模式的开端,但那是一个人的“极限情境”;女子武侠则主要写两个人尤其是女子的“极限情境”,比如沧月《马后桃花马前雪》 里的苏曼青和拓跋锋,夏洛《玉碎》 里的殷枫和薛无伤,沈璎璎《如意坊》 里的师姐林如意和师弟慕容。更不同的是,金庸的“极限”过后是团圆,女子武侠的“极限”过后却是“大限”,虽然团圆,却马上就要进入另一个世界,团圆是“美”,大限却是“凄”。 应该说,女子武侠的这种风格,受到了武侠版在编辑方针和编辑实践中的鼓励,“美女江湖”是他们办得很出色的一个栏目。而作为编辑部主任、执行主编同时也是武侠小说作者的郑保纯(木剑客),他在创作中的态度,必然反映到编辑方针、或更进一步说是对中国大陆武侠小说未来发展的关注之上。他把生存、友谊、爱情的变故和冲突中的选择,作为“侠”的精神状态。在具体的处理上,他更多地抱持着一种“温情主义”的原则: 我开始揣摩木剑客的创作观,是用他的温情主义来遮掩丑恶、消减血腥、化解悲剧?借以维持心理的平衡、态度上的平和。又或是,他的审美情趣趋向于中和之美?思而有节,行而有度,行文不愿犀利得冷酷到底,却又向往精神桃花源的神秘和神圣?总之,我从中读出了温暖。让我更加认定,文学是应该健康而美好的。即便你是在揭露,是在控诉,但也应该是用一种健康而超脱的笔调去实现。 编者的态度,必然影响到一个刊物的取舍,直至一种风格的形成。在作为新生事物的女子武侠上,武侠版是有策划和倡扬之功的。 由于更加重视凄丽的悲情,在行文手法中,动作有时退居其次,一定程度上改变了武侠小说的传统写法。女性作者们更长于对情绪的渲染,而表现出对大场面的驾驭不足,沧月的创作就很明显。但也正因为此,她们能够把人物的心理写得更加细腻动人,陈青眉讲到的女子武侠的缺失,而我认为这正是女子武侠的特点,也是其长处。这种感性的投入,使细腻宛转成为女子武侠的一大审美品格,并且由于其更加强调心灵的感性历程,在武侠小说常常所不可回避的“情”与“义”之间,改变了二者的原有平衡。传统武侠里的“侠义干云”,常常流于概念化的形象、模式化的说教而显得苍白、单调、无力,女子武侠的侠义,表现为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人性本原的善,在缠绵深细的感性描写中,自然生发出强大的艺术力量。从理性的发自道义原则的男性的善,到感性的发自心灵体验的女性的善,武侠小说最为核心的“侠义”原则,由女子武侠而发生了一场静悄悄的变革,悄悄成长为对一个世纪以来武侠小说基本伦理价值体系的冲击,虽然不必说轰毁,却至少是一种制衡,已经足以改变武侠小说的许多东西。这种变化也许为部分人所不接受,但它却实实在在地改变了武侠小说,并且可能更进一步成为武侠小说发展、变化的契机。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