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泽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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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时。地利。人和。这是中国古来谓之成事基本。

　　师承。才华。功力。这是哲人讲究做学问的原则。

　　韩老师虽然肯定了鲁伊娆的才能，但是，还是极认真地给她开了声乐辅导课，主要是帮助她懂得呼吸、共鸣的转换，吐词、用声的技巧，还有，对于不同的歌曲在理解与表现时的控制与发挥、抒情与述事、过渡与感叹、停顿、空间、喷发……韩老师话语不多，却让鲁伊娆心服口服；只要几句话，一句讲解、一次示范发声，都能让鲁伊娆有一种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山回水转、别有洞天的快感。和韩老师在一起，学习与练唱，对于鲁伊娆成了一种真正的快乐。

　　那天下了辅导课，天光正好。韩老师心情特别好，便约了鲁伊娆随便走走。

　　她们走过艺术学院的银杏路，许多上课、下课碰见韩素君的学生，都侧身让路，专注微笑着和韩老师打招呼、致敬。又看到鲁伊娆与韩素君母女俩似的亲密无间，便对鲁伊娆致以羡慕的目光。鲁伊娆敏感地感觉到一种价值的尊严，一种受人尊敬的快乐。她再看看身边的韩老师，五十岁的人了，却依旧有着一种青春仍在的魅力。那一袭质地高雅的米色套裙，在韩老师身上，愈发显得人也高贵，衣也典雅；微微的几丝儿白发，夹杂在黑发里挽成一个碧螺髻，那样的别致、得体。一个小小的鳄鱼皮坤包，在韩老师的肩上、手中，都似乎有了灵魂，分外光彩。鲁伊娆不由得对韩老师有了一种另外的敬爱。

　　她们打的去了“阳光百货”，在女衣部和女鞋部盘桓良久，韩老师为自己选了一件秋天的休闲装，又选了一双有伊斯兰情调的高跟鞋，很新潮的，执意要送给鲁伊娆。鲁伊娆看了看那价钱，着实不菲，但韩老师一片挚诚，鲁伊娆只好有些羞涩地收了。然后，鲁伊娆主动地请韩老师去“梦云亭”喝咖啡，韩老师也没推辞。

　　在小小的雅座间里，当银勺儿搅动那暗褐液体的时刻，韩老师忽然一笑，问鲁伊娆：

　　伊娆，你恋过爱吗？

　　鲁伊娆一愣，脸都红了，她看看韩老师———那一双美丽的有着轻浅皱纹的眼睛里满是真诚———便只好实话实说：

　　没有。韩老师，我从来没有。

　　韩老师又笑了，说：

　　在班上，有没有收到过男生的小条子？

　　鲁伊娆想了想说：

　　没有。真的没有。他们男生都说我是个假小子呢。

　　韩老师咯咯咯地笑了，说：

　　你还是假小子？你要是假小子，这天底下就没有好女生了。

　　韩老师忽然话锋一转，用银勺儿搅着咖啡，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

　　冰清玉洁。其实冰清玉洁，也可以把歌唱好的呢。

　　鲁伊娆对韩老师的这句话，一点儿也不理解，但她不敢问。她总觉得，韩老师似乎心里有点儿什么心事？……

　　韩老师抬起眼睛，一脸阳光地说：

　　伊娆，你看，旭旭和可儿，他们谁爱谁更深？

　　鲁伊娆再一次愣了，她想，韩老师说的旭旭，就是陈旭大哥了。陈旭大哥和表姐？他们谁爱谁更深？她还真说不上来呢……忽然，她又想起了陈旭那眼光，像刀子似的从她脸上划过；想起了他那修长的手指，从琴弦上划过的琶音；想起了秦可儿看着陈旭时的那种痴迷的眼光……她咬着嘴唇，摇了摇头，说：

　　我不知道。真的。我不大懂得这些的。

　　韩老师便轻轻地笑了，笑得很美，她长叹一声才说：

　　伊娆，你是个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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