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泽群

　　第二章

　　1

　　秦可儿和陈旭在为“呐喊”正式揭牌亮相紧锣密鼓地作准备。

　　陈旭有着他爸爸的基因遗传———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他知道自己的优势，一个主持省委工作的省委副书记的公子，在省内做事、跑关系，几乎全是绿灯。甚至不需他提出什么要求，有人就会把他想到的、想不到的事情为他办好。但，要想唱歌，且唱的是摇滚，那就没有什么人真正能帮上忙了。这需要实力，真正的实力。他深知：在各种夜总会上演唱不是目的，目的是他们要打出他们这个“呐喊”的品牌，打出品牌就必须“登台”，而“登台”的最佳效果就是：第一，参与政府级的正式演出；第二，在电视荧屏上正式亮相。

　　看出来陈旭的背景身份和秦可儿的运作能力了。

　　他们先是赶排了一些比较正统的节目，而且要求“呐喊”们一律不准有嬉皮士装扮。女孩子可以开放可以妖冶，但男演员一不准是光头、二不准是披肩发。“知道毛主席和周总理在延安穿什么衣服吗？和普通战士一样，大裤腿子还带补丁。知道‘呐喊’是鲁老夫子的代表作吗？咱这摇滚，和鲁老夫子的‘呐喊’一挂钩，让他们管文艺的都知道咱继承发扬的是真正的革命大师。要知道，‘和平演变’是一点点儿来的。扎不住阵角、打不开地盘，你‘呐喊’个屁！……”秦可儿和陈旭就是这样教育他们的哥们儿的。尤其对于那个像他手中的萨克斯一样亮晶晶的张源，陈旭的要求就更高：你他妈的长得就够靓的了，再少朝那靓仔上打扮！你想赢人，就只能赢在萨克斯上。懂吗？

　　张源当然诺诺。

　　他们这帮子哥们儿也知道，只要陈旭领头儿，看山是山，遇水是水，不愁打不出一片天地来。别说他是个高干子弟，就是不是，凭他那才华、他那曲儿，也着实让哥们儿佩服。何况，他们才真正是在吧厅、酒店里练出来的“角儿”呢。那时候没有鲁依娆，没有肖楠，没有秦可儿，就这四个男孩子，一身短打扮，愣是在陈旭的带领下，一个店一个店地唱过来的。用陈旭的话是：不吃苦中苦，哪有甜上甜？他们唱着唱着，梁良不需用脚打架子鼓了，肖楠是梁良引进来的，连架子鼓也是梁良教出来的。但她有灵性，她的鼓能使整个乐队精神振发，只要鼓一响，就有飞起来的感觉。等到秦可儿看上了陈旭，主动退学当上了主管外联和艺术总监，他们就有点儿刀齐马壮的自豪感了。谁想到，秦可儿愣是说陈旭感觉可以，形象可以，就是嗓子欠一种男性磁力，并且说，这种队伍，要有一个形象代表人物，要一下子就靓得让观众、听众全晕！……她还说，所以唱了几年还不上“大道”，就是缺这位领军人物。而这位领军人物，秦可儿竟推荐的是她的表妹！……

　　开始的时候，他们都不服。但架不住秦可儿那一张好嘴，三说两说，先是陈旭应了，愿意“看看这人物儿”，后来他们自己演打、操练着的过程里，也觉得秦可儿的话有道理。陈旭是少了一点儿什么魅力。等到在“月望日大酒店”里真正见识了十七岁的鲁依娆，尤其是韩老师的一声叫好，他们才真正觉得这一次是“如虎添翼”、“如龙下海”了。所以，他们在积极准备的同时，最盼望的是韩老师关于鲁伊娆调教的“毕业”和秦可儿公关的“胜利”。连素来不急不躁的于以泽，也常常摸着他的铲头问：什么时候咱真“翅鳞”呀？

　　翅鳞，省城方言。表示扩张、孤傲、自觉已成功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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