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泽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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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Q市的凯旋别墅小区，鲁伊娆和倪胜在规划设计时就选了傍海的半山之间，小区的最高处，为他们自己建了两座外观、色调绝不相同的小楼。

　　按鲁伊娆的意思，一幢叫作“伊楼”，一幢叫作“倪楼”，也就是取了两人的姓名中相仿的字旁，又暗喻了两人相依相扶的意思。伊楼是两层，从中国传统建筑中变化出来呈L字型，一排落地窗的大厅阳光敞亮、面对大海，大厅北面的过道一色雕花玻璃隔断，正东分出一大间是紧接厨房的餐厅，布置得极欧化，简单、明亮，十几位客人同时用餐也绰绰有余。楼上则是三间卧室一间书房，卧室里全带卫生间，早已被倪胜设计、鲁伊娆布置得舒适温馨。倪楼是哥特式建筑，四层。顶层是八面镂空的宝塔顶式花岗岩建筑，拱型透风窗，窗窗都是一幅风景。外接一片晒台，短女墙。晒台上扯了一顶三角形的彩条阳篷，放了一套乘凉椅几，潇洒得像一首抒情诗。

　　两幢别墅构成一幅别致的图案，正像一个侧卧的女子，挽着她心仪的男人。这点儿喻意，也许只有倪胜和鲁伊娆自己知晓。

　　鲁伊娆和丁玺祥蜜月归来，一切商业行为又开始正常运转。丁玺祥的连锁店在中国的几大城市都已打开了局面，他便马不停蹄地飞来飞去。当然，杰宇集团的掌门人丁时俊老先生，对自己得了这样一位书香门第、如花似玉且颇有财产的儿媳妇喜不自胜，特别是老伴儿悄悄告诉他儿子见了鲁伊娆的初红，他大大惊讶且欣喜。知道鲁伊娆在房地产业上大有斩获，便毫不犹豫地决定让丁玺祥联手与自己的媳妇在大陆拓展此项业务。

　　是的，有句名言，是大陆上的朋友说的：除了军火、毒品，在大陆上最赚钱的就是房地产啦。丁时俊很得意地告诉儿子和儿媳妇。

　　七月，丁玺祥为了业务再飞西安，鲁伊娆和倪胜决定去Q市打理那边的房地产事务。

　　倪胜依旧像司机似的把丁玺祥送鲁伊娆的结婚礼物———红玉色的宝马———从车库里开出来。他打开自动挡的车门，鲁伊娆拎着她那白鳄鱼皮的坤包，一言未发地上了车。等车子上了省Q高速公路，倪胜开了自动驾驶仪，任凭宝马以140迈的车速自动前行，鲁伊娆却悄悄地褪了凉鞋，把那只好看的脚放在了倪胜的大腿上———

　　倪哥，知道这双脚的价钱了吗？

　　倪胜笑了，不说话。

　　问你哪？

　　倪胜依旧不说话。

　　生我的气？……你生我的气？

　　倪胜笑了，依旧不说话。

　　你干什么干什么呀？真的不理我了呀？哥哥！

　　倪胜一只手扶着方向，一只手一下子把鲁伊娆揽过来，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让她最有感觉的部位上……

　　这一夜，在倪楼，在那个让人们从半山间可以看见小区所有的建筑、车道、绿树、花坛、沙滩、海浪的哥特式建筑里，倪胜和鲁伊娆疯狂地把对方一次次打倒、一次次弄翻、一次次蹂躏、一次次呐喊、一次次喘息、一次次战栗……

　　筋疲力尽的时候，倪胜忽然挽住了鲁伊娆的手，说，走，我们到塔楼上去，去看看那些属于我们的别墅。

　　子夜已过，凌晨未至。

　　倪楼镂空的顶楼塔上，裸着身子的倪胜和鲁伊娆，从拱型透空窗口，向别墅小区眺望。

　　眉月一弯，光色朦胧。天静静，海也静静。

　　鲁伊娆感觉自己的身与灵，都轻飘如梦，她依在倪胜的胸前，看不清眼前的情景。她似乎觉得那一幢幢别墅，都像是一匹匹白马，扬起红鬃，蹄声踏踏欲奔向那深不可测的大海……她自己也弄不明白，她怎么会？……似乎于忽然的有意无意之间，就拥有了这么多的财富，这么多的奔马？……似乎？她没有做过什么很对不起别人的事么？……不是吗？……

　　她抬起那双明澈如湖的眸子，看着那让她如痴如醉的疯狂爱着的倪胜，问：倪哥，你说，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倪胜没说话，把她拥得更紧，把手指含进唇间，突然打出了一个响亮的马啸似的呼哨。

　　在呼哨里，鲁依娆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儿，她扳住倪胜的脖颈，悄悄地告诉他：

　　倪哥，你知道我和阿祥在夏威夷的时候碰上了谁？

　　倪胜一愣，问：你遇见了谁？

　　鲁依娆悄悄地说，旭哥的父亲和韩素君老师。

　　倪胜一听，就笑了，说：多少年了呀，你才知道？

　　鲁依娆说：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俩见了我，说从旭哥那里，早就知道了我的消息，还客气地祝我蜜月快乐呢。

　　倪胜又笑了，说：娆娆，我说你是个小孩子，你还总不信呢……

　　2003.09.09一稿于超锐楼看云斋

　　2004.07.05二稿于超锐楼看云斋

　　作者简历：

　　王泽群，男，青岛人，1945年3月出生。国家一级编剧。1966年、1983年、1988年分别毕业于山东莱阳农学院、鲁迅文学院、北京大学。文学学士。有电影5部、电视剧160多部(集)、舞台戏剧11部、书7种，约计600万字。获国家级、省市级文学艺术奖五十多项(次)。《小说选刊》《小说月报》《中篇小说选刊》曾多次选载其小说作品。

　　编辑：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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