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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文学:裸奔的别墅(6)

http://cul.sina.com.cn 2005/05/30 15:59   北京文学

  作者:王泽群

  2

  陈旭其实比哥们儿都急。但毕竟是“老大”,得有点儿样子,得有度量。

  秦可儿这姊妹俩,给了他很大的震动。特别是鲁依娆。那时候,他领着几个对音乐极端痴迷的哥们儿,决心要用自己的才华技艺,闯出一条摇滚之路的时候,受到家里的严峻反对。官至省委常委的父亲认为他是典型的“离经叛道”、不务正业,甚至以断绝他的一切经济来源为底线,让他去准备考大学、做正事儿。他的哥哥陈阳,21岁就负笈越洋,去美国做了加州大学国际金融系的留学生。他却偏偏是个“叛逆”。家里从小让他学的是钢琴,师承韩素君教授,他却偏偏爱上了吉他、作曲;家里一门心思让他上中央音乐学院,他却高中一毕业就跑到酒店里去“卖艺”。钢琴、吉他、萨克斯、唱,他都在行且收入不菲,这才动了心思要搞一个自己的乐队。要不是韩老师给父亲挂了一个电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这条路可能就永远走不通了。幸亏韩老师———陈旭认为,她在父亲那里有绝对权威———告诉父亲,陈旭确有自己独特的音乐细胞,他走得通的,父亲才和母亲违心地同意由他自己发展自己,成为个做音乐的自由人。但父亲说过:你必须走正道。现在的摇滚,走邪了的多的是……

  也就是这样,他们才只能从一个酒吧一个酒吧地唱上来,踏踏实实、辛辛苦苦地做成自己的“呐喊”。陈旭长得不漂亮,但瘦竹清风,有一种让你说不上来的俊逸之气。他的嗓子不算好,但音准极佳,许多自己创作的歌曲,也能被他演绎得有声有色,颇有韵致。秦可儿就是一次在酒店里听了陈旭的演奏、演唱,才疯了一样地爱上了他,追逐着他,紧接着毅然退学、加入此队列,做了这样一个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自由职业者”。

  当代,年轻的自由“行者”们,常常会走出一些奇异的道路来。

  3

  鲁依娆对于加入“呐喊”充满了新鲜感。

  跳出了一本正经的中学生活,世界变得特别明亮特别大,真有了一种“得解放、享自由”的快感。何况,和歌、和音乐、和喜欢音乐的哥哥姐姐们天天生活在一起,实在是太快乐、太有趣了。只要不是去韩老师那儿上课,鲁依娆总是等着秦可儿和陈旭开车来接她———一千九百九十年间,一个小姑娘天天有车接有车送,无疑是一种大大的“特权”,很容易让人产生优越感。何况,他们还有一间“乐厅”,容得了他们在里面尽情歌唱尽情“创作”。鲁依娆实在是对陈旭和秦可儿钦佩异常!每天晚上,她都会随着“呐喊”一间酒店一间酒店地去表演,她坐在侧台,看陈旭他们耽迷其间地演奏与歌唱,看听众们不时地让小姐给“旭哥”送上一束一束的鲜花或是香槟酒……每当此时,鲁依娆就有一种她在受到欢迎、受到敬重、受到喝彩的迷醉感。

  夜深的时候,他们就会找一间小店,或者就在大酒店里提供的空间,吃宵夜,议演出,自吹自擂,自我得意,自己把自己当天才,当骨干。

  当然,要维持这样一支乐队的开销并不容易,好在几年间陈旭已和“36艺术沙龙”的薛总、“红樱桃大酒店”的玉总攒下了坚固的牢不可破的友谊,何况,省委副书记的公子想要办点儿事,许多“总”们想巴结还巴结不上呢。一辆桑塔纳不够用了,玉总立刻赞助了一辆雪龙皮卡,使他们行如风、动如雷,没等着上电视台已在省城里小有名气。

  这期间,秦可儿几次建议让鲁伊娆登台亮相,全让陈旭挡了。陈旭问秦可儿———

  你信不信你表妹的才气?

  “当然信。”

  你信不信韩博导的判断?

  “那还用说?”

  你信不信我们这次的大策划一定成功?

  “肯定。”

  好,那你就等着。响鼓不用重锤,雷鸣却需惊天。咱这“呐喊”能不能真正做成品牌,宝,就押在你表妹鲁伊娆身上了。

  秦可儿听到这儿,便再无言。陈旭却对鲁伊娆与乐队的合练,抓得更紧,抠得更严,甚至对专由秦可儿负责鲁伊娆的演出服装,他也越过秦可儿,提了不少他自己的意见。

  薛总、玉总都是风姿绰约,在商海里成功的女人,常常打了电话请陈旭吃饭。秦可儿对此事极为不满,陈旭却一笑说,可儿,这你放心,我不是吃软饭的男人。她们请我的个中道理,你其实应该一眼就明白。我若不是陈某人的儿子,她们会看上我吗?反过来,没有她们的鼎力相助,我们能成功吗?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狐假虎威,狼狈为奸。亏你还是弄文字的呢,这点儿词汇都不懂?秦可儿听了撇撇嘴,不愿意说服。鲁伊娆却真正记在了心上。鲁伊娆明白,尽管“呐喊”在外面介绍宣传,都是秦可儿是经济人、总策划,其实,真正的一把手、主心骨是陈旭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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