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文学:人民代表冯有为(1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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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cul.sina.com.cn 2005/03/25 14:15 北京文学 | |
作者:刘元举 康锦达 他知道自己流泪了,不希望让对方看到,就转过身揩拭了一把,然后问道:”你摇轮椅回去行吗?“ 吴刿臻使劲地点了点头,刚强的女人没有再将头抬起来,因为她的泪水已经汹涌而下。她不想让冯代表看到。她被冯代表送出门口,搀扶到轮椅上时,他们两个人的泪水都控制不住了。 据说当时有记者在现场目击,记者也一同洒下了泪水。记者听到老冯打着哭腔在说: “你放心吧。我们要与有关部门联系一下,要上门帮助你解决问题。一是提请法院负责把没有赔偿的部分抓紧执行了。二是今后继续治疗问题。三是怎样解决你家的生活困难……” 冯有为送走这位四十来岁的残疾女人后,进到里屋,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低下头,长时间地流泪…… 这真切的场面,是从沈阳电视台记者李大元拍摄的镜头中见到的,看的时候,笔者也禁不住泪流满面。 写到这里,我忽然发现我的叙述有点乱了。就像我在面对着过多的上访者,过多的悲苦与不幸一样,无法从容不迫了。 让我们回到这一章开篇提到的那个前来找冯有为的走投无路的中年农民———王绍奇身上,听听他的冤情——— 王绍奇说,他是经别人指点,才于9月初找到了冯有为。找到冯有为就等于找到了希望吗?至少走投无路的王绍奇是这样认为的。事实上,也还有很多人是这样认为的。 王绍奇最早的希望,就是投放到了报纸上。那是1998年6月4日,他满怀希冀地找到了《辽宁日报》政法部的一名主任记者,向她叙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那是1997年秋季,他的儿子王成高考分数478分,比当年辽宁的大专录取分数线467分高出11分,结果,他却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 老实巴交的王绍奇是辽宁省绥中县宽邦镇黑鱼沟村的农民,他只以为儿子没被录取是因为没有考好,于是就让儿子好好复习,再努把力,明年再考。儿子跟父亲一样老实厚道,也没有想别的,又埋头辛辛苦苦地复习了一年。到了1998年高考报名时,他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档案了。没有档案,肯定就不能报名的。按照常规,凡是被录取的学生,档案由录取学校调走,同时发放录取通知书;而未被录取的学生,档案便会及时退回原读书的学校。王成既未收到录取通知书,又找不到档案,这真是邪门了,急得他不知所措。 无奈之中,王成开始了绥中一高中、绥中县招生办和葫芦岛市招生办之间的往返奔波。鞋都磨破了,嘴也快磨破了,却无法找到原因。他苦苦哀求,葫芦岛市招生办普招科的负责人才同意让微机室的同志给查一查。 这一查,更让他坠入迷惑深渊。微机室的女同志查完后告诉他:“你早就被录取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他脸红脖子粗地争辩道。 “你真的哪个学校也没被录取?” “没有。真的没被录取。要是被录取了我怎么还会来找呢?” 对方以不信任的目光瞅了瞅王成,以为他是来无理取闹,便没好气地把王成打发走了。无论王成再缠着她问什么,她都是一个不知道。 原来微机中的数据明明白白地记录着:1997年9月4日,王成被辽宁省银行学校农村金融专业录取。当王成回来把这个消息告诉父亲时,王绍奇也惊呆了。他们连忙找亲友借了500元钱,赶到位于沈阳市新城子区虎石台镇的辽宁省银行学校,结果证实了王成确实已被该校录取,档案也在该校。学校在发给王成的录取通知书时,还交给葫芦岛市招生办公室100元钱的提档费。他们父子还看到了学校的墙上至今仍然张贴着王成的宿舍安排。但是,如今已有另一名学生顶替王成名字上了这所学校,如同“偷梁换柱”。 王绍奇当即蒙了!他想不明白,高考这样的圣洁之地,怎么会出现这种邪门歪道,岂不咄咄怪事? 从此,王绍奇带着儿子开始了艰难的上访,却处处碰壁。无奈之下,他找到了报社,等于找到了希望。他连夜在旅社里写了份《请看我们平民百姓的冤枉》的材料,起大早送到打印社打印,然后,交到报社那位记者手中。 报社记者接下这个“奇案”后,专程到了省银行学校和葫芦岛等地去调查,结果,还发现了另外一名被顶替的学生,也是够分数线未被录取的。那个被顶替的学生可能至今还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的怪事,因为,他没有像王成那样去查找自己档案,因而他就一直被蒙在鼓里。 记者在调查核实的基础上,写出一篇题为《谁对我的命运负责?》的文章,准备见诸报端。可就在这节骨眼上,葫芦岛市招生办负责人听说《辽宁日报》记者要写批评报道,披露此事,立刻坐不住了。他调动一切关系向报社和记者施加压力,软硬兼施。最终成文的稿件只能改发在《辽报内参》上。 而发在内参上与发在报纸上的作用是完全不一样的,所以,王绍奇对报纸的满腔希望也由此而弱化。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